泪,泣不成声。
林月顏听著这些尘封的往事,也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她摇了摇头,哽咽道:“徐爷爷,您千万別这么说!爹爹的事,怎能怪到您头上是那些奸人……是时局……奴家知道的,您当时自身亦在险境,能保全自身已是不易!况且家父……家父他……从不后悔……”
许久,厅中的悲伤气氛才渐渐平復。
徐文远稳了稳情绪,擦去眼角的泪水,关切地询问起林月顏这些年的生活,以及如何到的冀州,又如何嫁与陈锋。
林月顏避重就轻,只简单说了被忠僕林三所救,隱姓埋名生活在冀州,后因家贫及笄后税赋太重,不得已嫁与陈锋,至於原主的种种不堪,则一语带过。
徐文远是何等人物,听其言观其色,心中已猜到七八分,看向陈锋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审视,但见如今林月顏气色红润,眼神中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再看陈锋举止得体,眼神清明,不似奸恶之徒,心下稍安,对陈锋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他又问起冀州的风土民情以及边关情况。陈锋便將自己冀州的所见所闻,以及一路南下的见闻,择其要者说了出来——边军的困苦、百姓的艰辛,以及像王大疤瘌那样的地头蛇如何鱼肉乡里、草菅人命的事情一一道来时,徐文远气得浑身发抖。
“蠹虫!国之蠹虫啊!”他痛心疾首,“想不到,北地民生竟凋敝至此!边军竟困苦如斯!朝堂之上,袞袞诸公,只知党同伐异,爭权夺利!谁人真正关心过我大乾的黎民百姓谁人真正想过我大乾的千秋社稷”
他看著陈锋,眼中充满了忧虑与期许:“陈锋,又得陛下青睞,將来必要持身以正,心系黎民,方不负平生所学,不负陛下厚望。”
“金陵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涌动。朝堂之上,尤其需谨言慎行。柳越……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其势……你当心中有数。”
提到这个名字,徐文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失望,有痛心,亦有一丝……懊悔。
“柳越此人,老谋深算,权欲薰心。你那日在朝堂之上,锋芒太露,怕是早已被他视为眼中钉。日后行事,务必……要万分小心!”
他又看向林月顏,眼神变得无比慈爱:“月顏丫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若受了什么委屈,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只管来找徐爷爷。老夫虽已致仕,不在朝堂,但在这金陵城里,这张老脸,多少还有几分薄面。”
林月顏心中一暖,感受到了久违的、如同亲人般的关怀,再次红了眼眶。起身又要行礼,被徐文远拦住。
她看了一眼陈锋,站起身对著徐文远福了一福,有些羞涩地说道:“谢徐爷爷疼爱。月顏……月顏今日带夫君前来,除了拜见您老人家,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徐爷爷……在学问上,指点夫君一二。”
徐文远闻言,目光再次转向陈锋,带著几分探究和欣赏。
“哦指点”他捋了捋白的鬍鬚,笑道,“你夫君的大名,老夫可是如雷贯耳啊。《登高》之沉鬱顿挫,《破阵子》之豪迈激昂,还有那《清平调》之清丽婉约,以及近日名动金陵的《登金陵揽月楼》……哪一首,不是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老夫这点微末道行,怕是……指点不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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