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抱臂冷立,或蹲坐在门槛上,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楼上的窗户。有人提来腥臭的狗血,泼洒在门板和台阶上,暗红色的污跡触目惊心;有人用硃砂在粉墙上写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狰狞大字。
酒楼本就没几个客人,这么一闹,更是连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至於酒楼的伙计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嚇得一个个连工钱都不要了,纷纷辞工跑路。不过两天,偌大的“锦绣阁”,便只剩下吴万里一个光杆司令。
吴万里独自躲在三楼的房间里,门窗紧闭,瑟瑟发抖。他从窗户缝隙里向下望,看到那些如同索命无常般的身影,听到他们偶尔发出的、不怀好意的低沉笑声,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曾试图向金陵商会的那些“老朋友们”求救,派人送出去的信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往日里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商会同仁,此刻仿佛人间蒸发,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谁都知道他惹上的不仅是黑道的阎王债,更是惊动了官府的铁扫帚,生怕被他这滩烂泥沾上,惹来一身腥臊。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背后琢磨著,如何趁机低价吞併他这块位於秦淮河畔的黄金铺子了。
真正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