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锦绣阁”收入囊中,更名为“鹿鸣苑”之后,后续的修缮与筹备事宜,谢云娘便全权接了过去。
她展现出了惊人的能量与效率,短短数日,便从江南调来了最顶尖的工匠与掌柜,整个秦淮河畔,都能看到那座三层小楼日新月异的变化。
从楼宇的整体布局,到每个雅间的风格设计;从採买木料石材的渠道,到招募厨子、侍女、乐师的人选,事无巨细,两人都要反覆推敲,力求尽善尽美。
夜色已深,戌时过半。
镇北侯府,清竹苑的书房內,依旧亮著一盏孤灯。
陈锋刚刚送走了前来商议內部设计细节的谢云娘。看著图纸上那初具雏形的“鹿鸣苑”,他只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武安侯秦元与长安书院院长徐文远,这一文一武两大靠山,已稳如泰山。谢家雄厚的財力与遍布江南的人脉网络,也已全面启动。那座位於秦淮河畔的绝佳楼宇,更是已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回到书房,並未立刻歇息。林月顏白日里帮著整理了许多谢家送来的资料,早已睡下。整个清竹苑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石阶下的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秋虫鸣叫。
书案上的烛火静静燃烧,將他的身影投在背后的书架上,拉得长长的。
他习惯性地拿起一卷书籍研读,可心思却怎么也无法集中在那些泛黄的书本上。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晚在府中的刺杀,以及更早之前,在淮水之上遭遇的那场更为惨烈的截杀。
这两件事,如同两片挥之不去的乌云,始终悬在他的心头。
前者,看似是金陵城內某些政敌,因自己近来风头太盛而使出的下作手段,目標明確,手法粗糙,虽然凶险,却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內。
而后者,淮水之上的那场截杀,却处处透著一股诡异。那些“水匪”装备之精良,行动之果决,完全超出了寻常盗匪的层次。他们似乎对自己一行人的行踪了如指掌,设伏精准,若非有叶承和赤羽卫拼死护卫,后果不堪设想。
究竟是谁,非要置自己於死地又是谁,能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叩叩”,一阵极其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若不仔细听,几乎会以为是风吹动了窗欞。
这声音打断了陈锋的思绪。
“进来。”陈锋头也未抬,他知道,能在这个时辰,用这种方式敲响他书房门的,只有一个人。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又悄无声息地將门合上。
他依旧是一身便於行动的黑色劲装,面无表情,整个人仿佛与门外的夜色融为一体,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他的手中,拿著一个用黑布包裹著的小物件,不大,看起来有些分量。
“关大哥,这么晚了,有事”陈锋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
关无情点点头,走到书案前,將包裹轻轻放下。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抬眼看向陈锋,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带著一丝凝重。“公子,还记得淮水那场截杀吗”
“自然记得。刻骨铭心。”陈锋心头一凛,“查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