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王体乾的四肢百骸。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今天这个坎,迈过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迈不过去,魏忠贤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他想到了今日去接管东厂时,那些魏忠贤的旧日下属,是如何谄媚,又是如何地将魏逆弃之敝履。
他想到了自己在东城那座豪奢的宅邸,想到了从族中过继而来,传承香火的儿子。
不能死!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的恐惧和侥幸。
他猛地一咬牙,将心一横,伏下身子,沉声道:
“奴婢……遵旨。”
“奴婢以为,当今大明,外有强敌,内有积弊,已是……已是蠹众木折,隙大墙坏之势!”
蠹众而木折,隙大而墙坏——语出商君书·修权。
朱由检心中赞叹,不愧是内书堂出来的太监高材生,不愧是执掌司礼监七年的大明内相!
这水平和半文盲魏公公一比,实在是太突出了。
话即出口,王体乾已再无退路。
“外患者,建州女真也。奴酋努尔哈赤虽死,其子黄台吉却更为狡诈强悍。我大明官军,如今将骄兵惰,早已不复开国之勇,野战浪战,十战九败,只能凭坚城大炮,勉力支撑。”
“就在今年,黄台吉挥师东进,攻打朝鲜,朝鲜国王李倧不敌,被迫在江华岛签订城下之盟,我大明……又失一臂助。长此以往,女真坐大于辽东,西可扰蒙古,东可控朝鲜,南则日日袭扰宁锦,我大明北境,将永无宁日。”
“奴婢愚见,对待女真,断不可急于求成,当效仿昔日筑城推进之策,步步为营,精选将帅,操练士卒,慢慢挤压其生存之地,或可有转机。”
朱由检心中暗暗点头。
王体乾这番话,虽然依旧没能看到女真未来席卷蒙古,从西边叩关的巨大威胁,但已经是到达一个合格的基准线了。
“此为外患。”朱由检不动声色,“那内弊呢?”
王体乾定了定神,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