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南直隶、江西、浙江三省……较多。”王体乾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朱由检捏了捏眉心,心中已经明白问题所在。
上述三省,正是大明朝的文脉所在,科举名额最多,两榜进士如过江之鲤。
这背后,甚至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地主利益、文官群体、东林党争之类问题。
用一种更明朝化的语言来讲,那就是“抗投献”。
这里的投献,不是指地主收受自耕农投献土地,逃避赋税。
而是专指亲近皇帝,给皇帝当狗,给皇帝的内帑交钱。
这种行为,在有点追求的士大夫眼里,是极其不道德的。
大明的征税体系本就混乱,内帑、户部、工部、兵部各有各的摊子,都有权力向地方征税。
而地方官们面对这冗杂如乱麻的税制,自然会有自己的倾向性。
哪些税一定要收,哪些税不得不收,哪些税又最好别收,全都有讲究。
辽饷,或称新饷,这是最重的,因为它落在“考成”之中,和自己的乌纱帽息息相关,此乃重中之重。
宗室俸禄,天启年定额百万,但是皇帝不在意,文臣也不在意,所以能拖就拖,能不给就不给。
至于金花银?给皇帝私人花销的钱?那当然也是能欠就欠!
朱由检心中一动,突然对后天的上朝期待了起来。
这大明朝廷实在有趣,不仅仅要治外疮,居然还要调理内毒。
所谓外疮,就是官吏腐败,着实已是老身常谈。
而内毒,则是整个儒家文臣体系对皇帝、皇室刻入骨里的深度不信任。
但……这好像也怪不了他们啊?
朱由检的脑海里,浮现出“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这八个字。
诚然,士大夫阶层有自己的私心和傲慢,但反过来说,他们“抗投献”的思想,又岂是空穴来风呢?
原主的皇祖父,万历皇帝,派出矿监税使,天下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