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水…”铁砧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睛盯着瘸婆身边一个瘪了一半的塑料水壶,“瘸婆…省着点…外面…外面那点脏水快没了。”
瘸婆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渴求又绝望的脸,叹了口气,拧开壶盖,小心翼翼地倒了浅浅一壶盖浑浊的水。水面上漂浮着细微的杂质。她先递给那个咳嗽的老头,老头贪婪地抿了一小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水壶在幸存者手中传递,每个人都只敢用舌头沾湿一点嘴唇,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当壶盖传到抱着婴儿的女人面前时,她看着里面那一点点浑浊的液体,又看看怀中哭得小脸通红、嘴唇干裂的婴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舔了舔自己同样干裂的嘴唇,最终没有去碰那点水,只是将婴儿更紧地贴在胸口,徒劳地摇晃着。
幻影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参与水的分配,仿佛自己不需要水分也能生存。他的目光落在女人怀里的婴儿身上,那小小的生命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中依旧奋力啼哭,像是在宣告一种原始的存在。突然,婴儿在扭动哭嚎的间隙,那双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非人的、翠绿色的反光,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外面…那个坑…”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那个琉璃坑…还在冒那种…金色的气吗?会不会…会不会还有东西爬出来?”他的问题打破了压抑的沉默,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恐惧的目光投向幻影。
幻影擦拭伤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面具后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不安的脸。“没有东西爬出来。”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平静,“那光…是终结,也是净化。‘渊光’死了。世界…重置停了。”
“死了?”铁砧嗤笑一声,带着劫后余生的刻薄和不信,“那种…那种能抹掉天地的怪物?就凭…就凭一道光?”他指了指外面,又指向幻影背上的枪管,“还有这个?这玩意儿能杀神?”
“不是凭它。”幻影的手轻轻按在冰冷扭曲的枪管上,指尖触碰到那个几乎磨平的几何刻痕。一股冰凉而沉重的触感传来,仿佛连接着某个早已消散的意志。“凭的是…选择。”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对枪管诉说,又像是在对这片死寂的废墟低语,“凭的是两个…被世界唾弃的‘恶魔’,最终选择把自己当成薪柴,烧了个干净。”
管道内陷入了更深的寂静。连婴儿的啼哭都微弱了下去,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恶魔?薪柴?这些词超出了幸存者们贫瘠的想象。铁砧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被瘸婆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幻影,仿佛想穿透那冰冷的面具。
“他们…是谁?”抱着婴儿的女人突然轻声问,声音嘶哑却清晰。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又抬头看向幻影,“那两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