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你希望快点结束。”顾永平语调有些不悦。
“不然怎样?”简繁站起来:“你以为这样躺在这里,他很愿意吗?”
“也许他什么都知道!也许他有一天会醒过来!”顾永平望着毫无知觉的父亲,黯然道。
“如果他什么都知道,最好,他永远不要醒过来!”简繁紧跟着一句。
这话让顾永平内心刺痛,他的手下意识地抓着病床的栏杆,紧紧地。
“让他走吧,然后,我也走,只有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简繁幽幽地说。
顾永平难过到俯身下去,额头抵着冰冷坚硬的栏杆,他知道,终归是这个结局。
简繁伸手过来,轻轻地,抚摸他的肩头,给他安慰。
所有的秘密,都是这样撞破的吧,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站在门外,听见不该听的话。
钟晨从门缝中,看着简繁将手放在顾永平的肩头,然后,顾永平返手抓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其实,我心里,一直爱着一个人,已经很多年了。”
——“如果我不能爱你,却和你在一起,对你,真的不公平。”
——“她……只是外人!”
钟晨想起顾永平曾对她说过的话,原来是她!竟然是她!怎么可以是她!顾永平疯了吗?疯了吗?钟晨为自己看见这一幕而羞红了脸,恨恨地,转身向电梯走去。电梯还没来,她大力地反复地按键,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永平约了朋友吃饭,朋友打电话来催了。他只好放开简繁,向外走去。
电梯口颇站了些人,突然,在人群中,他看见了满脸通红立在那里的钟晨。
他楞了,她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看见了,刚才的事?
电梯开了,钟晨走进去,转身面向梯门而立。顾永平最后走进来,格外高,正站在她面前,她抬眼,见是他,受到惊吓,无比尴尬。
只看表情,顾永平就知道,她已看见一切。他在心里责备自己,最近,真是太不小心,忘了窥伺的眼睛无处不在。
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一楼,顾永平在前,钟晨在后,分头走出来。
钟晨见顾永平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想起自己手上的药引,还是应该给他。
她快跑几步,走到车前,将纸包递给他:“这是药引,每一次放一点,不多,省着点用。”她的眼睛望着别处,口气生硬,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不再害怕。
顾永平接过纸包,说声:“谢谢。”
钟晨转身就走。
“钟晨……”忽听他喊她。
她回头,顾永平望着她,只说:“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不等钟晨回话,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将车驶走了。
钟晨楞楞地站在路边,这个男人,这个阴睛不定,满腹心事的男人,这个曾经走进她的世界,又迅速离去的男人,这个背负着秘密和痛苦,无暇他顾的男人,应该忘了他吧?钟晨,忘了他!再也,再也不要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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