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朱慈烺对军事主官的权力,军中各级虽然受政委制衡斧正,但还是隐隐以军事主官为主导,政委级基本不会太多干涉军事决策或唱反调。
现在陈良谟一反常态,明确反对自己的军事决策,可见对这个决策,是万分担心。
曾英一时间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他太年轻了,今年才年仅二十五岁,便凭战功封爵,更是统领一军,地位尊崇,少年得志,很少有人不给面子。
但同时,曾英也非常聪颖,才情卓绝,不然,何以在川东闯出偌大的名头?
所以,曾英就当是被长辈教训了,也没恼怒,而是笑着请教道:“那,依委座的意思,当如何布置?”
见曾英未恼,陈良谟也面皮一松,笑道:“军座见谅,不是我非要违规否决军务决策,而是确实有些不妥。”
“军座所言的通报,实在虚无缥缈,我军现在在大草原一路行军,就算日月山驻军发现不对,派哨骑报信,如何精准找到我军?”
“若是错过或者迷路,或者消息迟误,岂不是要坏事?军座统帅的,可是十万大军,何等重要,岂能将背后安危,寄托于虚幻之上,这,是对十万大军安危的不负责。”
“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主失一言,而国丧邦亡。军座,我认为,还是应当慎重考虑,我军并不怕正面决战,而怕敌人奇袭啊。”
闻言,曾英也是皱眉沉思,面色凝重,参谋长莫宗文则开口道:“军座,战略战术的制定,本是我的职责,此前我也提到过。”
“现在,委座重提,我认为还是按照我当初的计划,将李参将所部,全部留守原处,或是直接让他们东进,沿湖与我本部,呈南北两路包抄为上。”
“如此一来,一是可以防止敌人钻空子偷袭,不管碰上我大军哪一路,都会暴露,失去突袭的作用,二,则是可以防止敌人跟我们打游击,绕着青海湖跟我们捉迷藏,绕圈子。”
曾英闻言,面有难色道:“当初否定这个方案,不是我不想,而是不得已啊,我军十二万大军北上,沿途战损和驻防,现在只剩不到七万。”
“本部大军,仅剩一个师,不到五万人,剩下的两万多都是土司兵,我如此行军,一是不放心李自敬所部,刚刚归顺,若是单独行军,不太放心。”
“二呢,若是我军再次分兵,就算算上李自敬所部,总共十万人,但有一半战力低下,而且,仅有的一万两千余骑兵,分列两路,每路只六千出头。”
“如此一来,不管是李自敬所部出问题,还是均衡分兵,两路大军力量皆有不足,都容易出现大败。”
“若是鞑子死磕某一路,只六千骑兵,外加不到五万的步兵,其中多半还是战力低下的步兵,这样的话,对阵两万骑兵,一旦被敌人杀穿骑兵,剩下的步兵,后果不堪设想。”
“很可能是一场大败,而且,是惨痛的大败,骑兵建制被打散,步兵很可能被全歼,两万骑兵不是小数目,已经是大规模骑兵了,不可等闲视之啊。”
“一个步枪团,外加六千骑兵,对阵两万骑兵的冲锋,基本很难有胜算,你们也看见了,在山口遇袭的时候,对方仅四千骑兵,差点儿将我前军两万步枪团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