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路的途中就是在折返的路上,一来二去,他甚至怀疑自己患上了胃病,并在和麦克尼尔重新见面时忙不迭地向麦克尼尔诉苦。
“辛苦你了。”麦克尼尔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不要紧。”坐在麦克尼尔的县议员办公室里,阿南达接过了麦克尼尔递过来的咖啡,只是轻轻地用嘴唇碰了碰杯子的边缘,“倒是另一件事让我感到不安。你们离开老谷县的这段时间,县税务局在整理报告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即便8月末的中南半岛的气候仍然炎热,麦克尼尔却几乎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当然不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办公楼里的空调有着超乎想象的威力。不,那只是他私下里和伯顿开玩笑时的推测,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果连他随口说出的笑话都能够精准地成为对未来的预言,麦克尼尔还不如去买彩票来证实自己的运气。
“这种事在南方,在胡坦班达……不,我搞错了,我是说在新加坡,很常见。”麦克尼尔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了一盒饼干,权当是消遣无聊时光的安慰,“有许多商人在自己的生意稍有起色后,宁可让生意亏损、让员工甚至是忠心耿耿的老战友丢掉工作并流落街头,也要不顾一切地满足自己的奢侈享受。从这一点上来看,胡坦班达的大富豪们只需享受手边的财产而不必再做生意,真是所有人的幸运。”
“我也希望事情仅仅是几个个人欲望强烈的商人因自己的私欲而毁坏了生意这么简单。”阿南达表情凝重,他那张脸几乎能拧出水来,连带着把麦克尼尔也看得十分紧张,“但是……您难道忘了吗?本地的企业只有两种,一种是本地的实权人物经营的,另一种是作为中介的您带来的。我想,当地人会优先团结起来掩盖他们自己的过失而将矛头对准您。”
有那么一瞬间,麦克尼尔想要站起来大声地驳斥阿南达的意见。是他,是他麦克尼尔和他代表的桑松所象征的那股势力为老谷县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那些只懂在自己的地盘上坐吃山空的家伙有什么本事?要是他们真的像他们平日在宴会中吹嘘的那么多才多艺,老谷县也早就不会是一个半死不活的贫穷地区了。从阿南达真挚的眼神中,麦克尼尔再一次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不能把公民的未来交到这种人的手中,他们和通用银河那样的星际巨型企业集团一样,是人类公害。
不,这不是他的责任,他和他的战友们已经尽力了。但凡老谷县本地的精英人士们有更多的远见、哪怕东盟成千上万的巨富中有那么几个人看到了中南半岛北方的开发前景,老谷县都不会一直是之前那副模样。既然像阮文启那样的商人对贫困地区不屑一顾、把贫困当成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原罪,麦克尼尔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说:是东盟的本土公民、是那些东亚人和东南亚人无能,而不是他麦克尼尔错误地信任了一群本来就靠不住的俄罗斯人。
“……他们不会的。”麦克尼尔优雅地用汤勺搅拌着咖啡,以便让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