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裹得比粽子还厚实的军医拦住了想要继续靠前的麦克尼尔,用英语劝这位看上去不像是法军战术机驾驶员的战士别太激动,“对了,他自己的战友呢?那些人都去哪了?”
“……这很复杂。”麦克尼尔不想和不了解内情的医生们多说什么,“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望他的,希望你们能把一些必要信息告诉我——”
然而没人理睬他,几乎虚脱的主刀医生们需要休息,忙着把博尚送回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们则根本不喜欢这个随时可能跑过来对着他们问东问西的瘟神。保护着这座城市免受外星异形怪物侵袭的勇士们一旦离开他们最擅长的领域就很可能暴露出无知或残忍的一面。和平民保持一定距离或许是个好主意,公众也并不希望知道布达佩斯的英雄们不久前差一点决裂。
震波装置启动时,迪迪埃·博尚没能及时脱离,他和他的战术机落入了地面产生的裂隙中。以博尚的本事,及时开动战术机逃离应该不难,麦克尼尔只得猜想对方直到最后一刻都试图将其所携带的震波装置埋入正确位置——而博尚并没有料到联军会在那时出手拦截逼近凡尔赛的母舰级BETA。动弹不得的战术机在震波屏障发挥作用期间受到了严重破坏,博尚所在的驾驶舱也未能幸免于难。要是提奥多尔晚到片刻,迎接麦克尼尔的可能就是肉酱了。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麦克尼尔想着。他想发泄,想随便找个人痛骂一顿,但他痛苦地察觉到自己没有理由去责怪任何人。就连差一点因为决定优先去搭救同胞而和他成为敌人的提奥多尔也是愿意争取时间修补震波屏障的合格的战士,而且还是在博尚已经通知第666中队尽快返回的情况下……先前把米切尔阵亡归咎于提奥多尔的麦克尼尔回顾着自己的每一个选择,他明白自己又做错了。
但他不能去主动找对方道歉,谁来劝也不行。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了。走出医院的麦克尼尔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种种混乱的思绪充斥着他的脑海。博尚和提奥多尔的部队都不安全,那些被洗脑的战术机驾驶员在关键时刻更倾向于服从来自某个上级的统一调令而不是配合指挥官的命令,假如说这种机制在指挥官本人头脑不清醒时还能起到些积极作用,那么当原先预设的命令无法在作战过程中满足需要时,任凭一群失去了自我的家伙随便乱打一气的后果会相当严重。不能任由不信任带来的隐患吞噬他的部队,眼下该尽快排除不稳定因素、避免日后的战斗中再出现这种——
原GDI指挥官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这里没有多少行人,目不斜视的爱国联盟民兵也不会奚落他或是加以嘲讽。伯顿和斯塔弗罗斯都有些重要的事等待着他们去处理,眼下麦克尼尔不该在这里闲逛。身为指挥官的本能驱使着他去做些早该做的事,作为迈克尔·麦克尼尔的那一部分却有许多不同意见。这些准备都毫无意义,看上去完美的计划和预案每次都会被突发事件粉碎,到头来一切精心算计抵不过来自最高层的一个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