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向传来青春喧闹的尾声,人潮渐渐分流。就在这喧闹渐息的当口,小铺的玻璃门被极轻地推开一道缝。一个身影,几乎是贴着门滑了进来,快得像受惊的蜉蝣。
是那个画下千叶兰的女孩。
沈照野直起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校服洗得发白,穿在她身上显得异常空荡,衬得那裸露在外的细瘦脖颈更显脆弱。
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下巴紧绷的线条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她的脸颊苍白得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唯独眼睑下方泛着刺眼的红晕——那是刚哭过,又被拼命压抑下去的痕迹。
店内残存的暖香似乎都无法靠近她周身萦绕的那股冰冷湿重的气息。像一团无形的、饱含雨水的寒雾,裹挟着她落在这片温暖的光晕里。
“你…你好?”沈照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缓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份小心翼翼。新生的那点微弱期待,在这突如其来的、无声的沉重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女孩闻声猛地一颤,仿佛被他的声音惊扰。她飞快地抬了一下头,目光飞快地在沈照野脸上一掠而过,随即又死死盯住自己鞋尖——那是一双刷得很干净但边缘已经磨损的帆布鞋。
虽然对视只有一瞬,但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羞怯,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和无边无际的恐惧,像坠入深潭的溺水者看见唯一的浮木。
空气凝固了几秒。窗台上的阿满停止了舔毛,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无声地锁定在女孩身上,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近乎不可闻的咕噜,带着强烈的警惕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共感。
女孩像是终于鼓起了巨大的、耗尽心力的勇气,嘴唇翕动了几下,几乎是用气流挤出的声音,细碎、颤抖、如同濒临碎裂的冰晶:
“沈…老板…打扰了…就…就想请你…帮个小忙…”她似乎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喉头哽咽了一下,强行咽下那涌上的泪意。
沈照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几乎是屏息地等待着。那份沉重,透过空气,沉沉地压在了他的肩上。温暖的小铺里,竟无端生出一种寒意。
女孩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低:“每天…放学…学校后门出来…往‘旧书街’走…那条小支路…”她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他们就…就在那边…等我…有时候…就几个人…有时候…多些…”
她的指尖紧紧绞着校服的下摆,指节发白:“他们不…不动手…真的…就是…说的话…太难听了…像…刀子扎人…还围着…挡住路…看你…所有人都在看…我…我喘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