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似乎起风了,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眼前仿佛又闪过许多画面:惨白灯光下他日益凹陷的眼窝,却依旧带着笑;他小心翼翼放在窗台的各种鲜花,试图用生机对抗死气;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用逐渐虚弱却依旧坚定的声音说:“我美丽的女孩…”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苍白的纸面上,晕开一小片透明的湿痕。
她深吸了一口气,笔尖终于落下。墨水在纸面上洇开,字迹因为虚弱和情绪而显得有些歪斜,却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
她没有写很长。仿佛所有的力气,只够凝结成这最沉重的一句。
写完后,她将笔放下,手指轻轻拂过那行墨迹未干的字,仿佛能触摸到那份无法投递的思念与绝望。
然后,她将这张便签纸仔细地对折,再对折,变成一个很小的方块,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
窗外,夜色深沉。
医院的墙太白了,白得像你离开后第一个再也不会天亮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