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着我变成皱巴巴、臭脾气的老头子,到时候你可不准嫌弃我。”
他还会小心翼翼地推着她的轮椅,瞒过护士,去那个老邮筒旁待一会儿。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会指着投信口,笑着说:“看,以前我就老想把写给你的信塞进去,又怕被邮差收走了你就看不到了。傻吧?”
她靠在他并不宽阔却异常安稳的肩头,感受着夕阳的余温,觉得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一下未来。
——然后他死了。
为了凑齐那场至关重要却费用高昂的手术的最后缺口,他瞒着所有人,接了一单报酬极高却也极辛苦的长途运输——连夜开车送一批急需的鲜花苗木去邻市。雨夜,山路,疲劳驾驶的对方司机…他留下的赔偿金,冰冷而巨额,足够支付所有医疗费,足够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直至彻底康复,足够让她在往后的每一个清晨醒来,面对一个没有他的、宽敞明亮的病房,对着空气,轻轻说一声:“早安。”
他最后一次来,带来的是一束洁白无瑕、铃铛状的铃兰花。细长的花瓣微微低垂,像含着露珠,也像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量,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清冷到极致、也绝望到极致的美。
“看,你最爱的铃兰。”他笑着,眼底却有着藏不住的疲惫和某种她当时未能读懂的、深切的眷恋,“等你好了,我们在院子里种一片,让它开得像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