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除了在这里。我不是在求您原谅,”他加重了语气,“我知道……有些事,可能永远都原谅不了。我只是……在做我必须做的事。做我能做的事。仅此而已。”
话音落下,病房里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阳光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
老吴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看着沈照野,那浑浊的目光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深沉的静默。他缓缓地、极其费力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照野坐在那里,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又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他不再试图去解读老吴的沉默,只是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沈照野起身,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他走回床边,像往常一样,将水杯递到老吴唇边。
这一次,老吴没有扭开头,也没有抬手打翻。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屈从的疲惫,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沈照野的手极稳,小心地将杯沿贴近他的唇,缓缓倾斜。
温水流入老吴口中,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下去。没有抗拒,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重的、无声的接纳。
阿满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轻盈地跳上床尾,凑到老吴手边,发出低沉而平稳的咕噜声。老吴那只放在被子外、枯瘦的手,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阿满温暖的皮毛。
沈照野收回水杯,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窗外的阳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穿透了消毒水的冰冷,在病房里投下温暖的光斑。那堵横亘在两人之间、由误解和伤害筑成的坚冰,并未消融,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已然出现。
信任的重建,始于最笨拙、最沉默的行动,而非任何轻飘飘的言语。
阿满慵懒地甩了甩尾巴,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喵……蠢货总算开了点窍。赎罪不是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是把打翻的牛奶一点一点擦干净。
老吴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看着梧桐树的影子在微风里轻轻摇晃。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枯瘦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仿佛要咽下什么哽在喉咙里许久的东西。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沈照野削苹果的沙沙声。水果刀划过果皮,露出底下饱满的果肉,一圈又一圈,连绵不断。
那声音似乎成了某种催化剂。
“那琴……”老吴的声音干涩得像秋风扫过枯叶,轻得几乎听不见,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