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阁楼地板上投下几道幽蓝与玫红交织的、微微晃动的光斑。窗外偶尔传来悬浮车驶过的低鸣,遥远而模糊。
沈照野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被光影切割出的模糊纹路。白天的对话像潮水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冲刷,带来一种不真切的晕眩感。
那个叫荆的男人,他那双沉淀着巨大痛苦与沧桑的眼睛,那些关于“织梦”、“剥离”、“心象幽途”的词语,还有…阿满那非同寻常的来历。
他翻了个身,看向蜷缩在床尾枕头上的那一团毛茸茸的橘色身影。阿满似乎也没睡,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半眯着,像两盏微弱却清醒的灯。
“阿满。”沈照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犹豫和探寻。
“…干嘛?”阿满的意念懒洋洋地甩过来,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满,但那份警惕的底色并未消失。
“那个荆说的…是真的吗?”沈照野顿了顿,组织着语言,“他说你是什么…‘守夜兽’?来自‘负界’?还有…‘织梦者’…”
阿满沉默了几秒,尾巴尖几不可查地甩动了一下。
“喵…那家伙身上的‘空洞’味做不了假。是被‘剥离’过后的残留,像被蛀空的树,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它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评价了荆,“他能听到我说话…哼,看来被‘蛀’得不算太彻底,还留了点感知真实的能力。”
“所以…他说的关于你的部分…”沈照野追问。
阿满似乎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一种极其人性化的、带着点无奈和疲惫的情绪透过意念传递过来。
“负界…那地方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堆满了被遗弃的叹息和未完成执念的垃圾场罢了。”它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嫌弃,“至于‘守夜兽’…算是吧。我们这一族,天生就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能量打交道。职责嘛…大概就是看着点,别让某些‘垃圾’发酵过头,污染了其他地方。”
它舔了舔爪子,继续用那慵懒又带着点嘲弄的调子说道:“至于‘受印者’…喵,算是负界力量在不同个体上显现出的不同形态吧。已知的,加上我,大概有四个。”
沈照野屏住了呼吸。
“一个叫‘滞时’…喵,那家伙像个卡带的录音机,总困在某个过去的瞬间里打转,能力大概是摆弄时间感知,麻烦得很。”
“一个叫‘污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