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和仪器低微的滴答声。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加浓重了。
沈照野开始沉默地帮老吴收拾床头柜上零散的物品——水杯、药瓶、几本翻旧了的杂志。动作熟练而机械,仿佛重复过无数遍。
老吴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良久,才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医院…费用都结清了吧?”
“嗯。”沈照野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老吴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沈照野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应该的。”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只有物品被放入袋子的细微声响。
老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转过头,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毫无回避地看向沈照野忙碌的背影。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积压了太久的疲惫,一字一句地问道:
“沈照野。”
“你…恨我吗?”
沈照野正在拉上行李袋拉链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医院走廊的嘈杂、窗外的车流声,似乎都瞬间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老吴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气味,冰冷地刺痛着鼻腔。
恨?
这个字像一把生锈的、却依旧锋利的锥子,狠狠扎进了沈照野紧绷的神经。
他维持着背对老吴的姿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只僵在半空、指节微微泛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此刻剧烈的震荡。
恨他什么?
无数混乱的念头和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老吴以为他不会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近乎失望的神色,准备再次移开视线时——
沈照野终于动了。他拉上了行李袋的最后一段拉链,发出清晰的“嘶啦”声。
然后,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