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漂亮的骨节垂在纸张上,面容一面亮着,一面暗着,眸光更是晦涩难辨,“持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要和我反目,但你说得对,这本就是沈家的东西,虽然放在我这里久了,但我也不该占为己有。”
又推了推。
他疲惫道:“现在,物归原主。”
起身。
拿上车钥匙和外衣,程晏平看了眼月色与钟表,时间很晚了,但他还是想去一趟医院,和梁吟道个歉,然后和虞先生坦白。
错是他造成的,也该由他一力承担后果。
如果梁吟原谅他,他们就一辈子在一起,当真夫妻。
如果她要离婚。
他就净身出户,给她所有。
程晏平走了。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月光和沈持谦作伴,他拿起那份沉甸甸的转让协议,看了又看,下颌逐渐绷紧,愤怒烧到指尖,撕碎。
他才不要施舍的东西。
只有是亲手抢来,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
走出大楼,初秋的凉风来袭,程晏平穿上外衣,推开大门,入目是一台亮着车前灯的银灰色轿车,路灯下,车身散发出森冷的光。
贺丛舟坐在车里,降下车窗,“程先生,上车聊聊。”
在决定答应结婚后,贺丛舟便静下心来,先是通知了虞家梁吟身世的事,而后便忙着替小起找最好的医生做手术,好解决这一桩心头大患。
但哮喘没有根治方案,目前能做到最好的也只是让病情减轻。
“你利用梁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身为商人,我可以理解。”
打从一开始,贺丛舟就没相信过程晏平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娶的梁吟,自然就没有梁吟那般的失望激动。
“但梁吟还没有要和你离婚,你就还是她的丈夫。”
将医生的资料,手术章程,时间,贺丛舟拿给程晏平,“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梁吟,对小起的事,她应该还是关心的。”
“为什么不自己拿给她?”
他们都是罪人。
都不敢去面对梁吟的泪水,程晏平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