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形状古怪的器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棚屋正对着门的板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已经泛黄模糊,看不清具体神祇,前面摆着一个粗糙的陶制香炉,里面插着几根早已燃尽的香梗。
“坐。”张九骨指了指一个木墩,自己率先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我带来的酒壶上。
我会意,将酒壶和油纸包放在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上,打开瓶塞,浓郁的酒气立刻弥漫开来,又打开油纸,露出了里面的酱肉和花生米。
张九骨也不客气,抓起酒壶仰头就灌了一大口,长长地哈出一口酒气,然后用脏兮兮的手捏起一块酱肉扔进嘴里,嚼得啧啧有声。
“酒还行,肉咸了点。”他评价道,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用那双锐亮的眼睛看向我,“说吧,小子,找老子想问什么?”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先从眼前最紧迫的事情问起:“关于柳绣娘,你知道多少?她的尸骨,真的还在这河里?”
“柳绣娘?”张九骨嗤笑一声,又捏了颗花生米,“那是你们文化人起的名字。我们捞尸的,只管她叫‘红鞋煞’。在这河里泡了起码百十年了,怨气深得很,平时都沉在河眼儿里不动弹,要不是那家娃子手贱,动了她的东西,也不至于惹这麻烦。”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追忆:“我爷爷那辈就听说过她,说是当年镇上富户李家的小妾,跟个唱戏的跑了,被抓回来沉了河。那唱戏的也没落好,被打断了腿扔进河里喂了鱼。两人都死在这段河湾,怨气纠缠,化成了水鬼。那女的怨气更重,就成了‘红鞋煞’。”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悲剧,并非简单的负心,而是双双殒命。
“那她的尸骨……”
“尸骨?”张九骨打断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以为水鬼的尸骨,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被怨气和阴气滋养百年,早就成了气候,尸身不腐不烂,藏在河底最阴最暗的淤泥里,寻常手段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你以为轻易就能动?”
我心里一沉,看来替柳绣娘寻骨安葬的承诺,远比想象中艰难。
“那栓子……”
“那娃子魂魄离体太久,又受了阴气侵蚀,能不能醒,看他自己的造化。”张九骨语气淡漠,对于生死,他显然见得太多了,“你答应超度她,是步好棋,也是步险棋。超度不了,她的怨气反噬,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我默然,当时情急,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