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养心殿。
夜已深,殿内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金龙盘旋的梁柱,在烛火映照下投下威严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有一种近乎凝滞的压抑。
大乾皇帝唐世成,身着明黄常服,负手立于巨大的大乾疆域图前。
他背影挺拔,但微微低垂的肩膀,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身后的书案上,堆积如山的万民书,请愿状,以及各地密探的加急快报,其上的每一个字,字字烙心。
唐世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其中一份血书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并非庸主,登基之初也曾励精图治,只是近年朝堂党争愈烈。
诸子夺嫡之势渐成,他渐感力不从心,许多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求平衡。
却不想,眼皮子底下,竟滋生出如此骇人听闻,动摇国本的丑事!
“朕竟成了聋子,瞎子!”他猛地将手中血书拍在案上,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将至的压抑。
“若非这些民间呼声直达天听,尔等是否还要将朕永远蒙在鼓里?郑公策!钱伯正!王如山!邢镇川!还有史长清!
好,好啊!朕的股肱之臣,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孙儿!竟在朕的眼皮底下,干出这等胆大包天,毫无人性的丑事!”
侍立一旁的老太监屏息垂首,大气不敢出。
他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眼中翻涌着雷霆之怒。
他所忧虑的,并非全然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更是为了这看似稳固,实则暗礁潜藏的江山。
这些贵族公子为何敢干出这样的事,显然是官员的权势已经达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陛下,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玉宣公主殿下已在外候旨。”内侍监小心翼翼地上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宣!”唐世成深吸一口气,坐回龙椅,试图平复翻涌的气血,但紧握扶手泛白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太子唐玉靖,二皇子唐玉澜,六公主唐玉宣依次步入殿内。
太子唐玉靖面容敦厚,眉宇间带着储君的沉稳,眼底深处却藏着深深的焦虑。涉案官员中,户部尚书钱伯正,吏部尚书史长清等人,便是他麾下的人。
二皇子唐玉澜则显得锐利许多,他身形挺拔,目光如电,天生带着一股征战沙场的悍勇之气。
这次涉案的人里,刑部侍郎崔灿的儿子已经死了,尚书邢镇川的儿子不知所踪,而工部并未有人涉案。
让他感觉棘手的的,左相郑公策被牵扯了进来。这可是他手上最为锋利的一把剑。
唐玉宣,依旧是一袭素雅宫装,容颜清丽绝伦。
她步履从容,神色平静,仿佛外界滔天巨浪与她无关。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她那双秋水明眸深处,比往日多了一份坚定,一份不再掩饰的锋芒。
“儿臣参见父皇。”三人行礼。
唐世成没有立刻叫起,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那堆奏折之上,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都起来吧。眼前这些东西,你们,可知是何物?”
太子唐玉靖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父皇,儿臣略有耳闻,似是京畿一带有些……关于吟水镇的发现一个地下囚室,涉及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