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碰,就怕这种行动再次触发解勋的警惕。
好在即使再怎么聪明,解勋也只不过是个十三岁出头的孩子,联系到他悲惨的经历,海勒渐渐也摸索到了端倪。
“解先生,人的大脑很聪明,却也很愚蠢,它记住了伤痛,便会周而复始地避免再次受伤,即使这同样会拖垮它自身。”
“您如今草木皆兵,但理智告诉您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只是控制不住的‘灾难化思维’胁迫了您。”
“您需要专注于现实中已经发生的证据,而不是尚未发生的事情。”海勒医生温和地将事实于解勋面前解构,“准备一个小本子吧,多么小都可以,记下‘她不会离开你’的证据。”
记下“她不会离开”的证据。
诊疗结束后,解勋并没有立即遵循医嘱,他觉得这不过是没有必要的安慰剂,本质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直到某个瞬间,解勋与温棠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文具店,那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文具店,每天他们都会经过,可那一天,他突然很想进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突然的鬼使神差,事后他想起,觉得也许是那天早上温棠做了松饼,而恰好那天店里的橱窗里放着一只吃着松饼的小兔子。
【20xx年3月4日她愿意牵我的手。】
【20xx年3月20日她在阳台种了新种子。】
【20xx年3月24日她在家里睡了懒觉。】
【20xx年4月2日家里来了网购快递,大概是新的鞋子。】
【20xx年4月15日跟我说起了技术业务拓展的事。】
【20xx年……】
回头看都是细小的沙粒,但渐渐也落成了城堡,很朴素的黑皮本子,就放在解勋的床头柜里,每晚守护着他的安眠。
可惜,坍塌总比建造容易。
面对温棠,解勋总觉得很无力。
她很聪明,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无论你如何善待她,偏爱她,都好似竹篮打水。等你把自己憋
成了内伤,转眼一看,她还坐在原地,天真烂漫地戏水摸鱼,无辜地望着你。
她像是水,纯净通透,又轻而易举地能从你的手指尖溜走,她的眼睛反射出你的影子,明明白白地灼伤世间的虚伪,叫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