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
陆璟珩背对着那道枕头垒成的楚河汉界,身体绷得像块铁板。
他睡不着。
新换的被褥带着一股阳光和皂角的味道,很干净,却掩不住从枕头那边飘过来的一缕若有似无的馨香。
那不是任何一种花香,也不是雪花膏的味道,就是阮文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却像一根羽毛,总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搔刮着。
他睁着眼,看着墙壁上被月光投下的模糊光影,脑子里乱糟糟的。
白天在医馆,她给病人施针时专注的侧脸。
晚上在灯下,她低头看书时安静的轮廓。
还有刚刚,她用枕头垒起那道防线时,那副坦然又带着点好笑的模样。
一幕幕,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闪过。
身侧的人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睡熟了。
陆璟珩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结果动作还是大了点,身下的床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他身体一僵,屏住了呼吸。
“睡不着?”
黑暗中,阮文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清冷冷的,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陆璟珩的身体更僵了。
“吵醒你了?”他的声音有点干。
“没有。”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她坐了起来,“你烙饼烙了快一个钟头了,铁打的人也该被你烙熟了。”
陆璟珩:“……”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黑暗成了最好的遮羞布。
“心火太旺,肝气不舒。”阮文的声音听起来近了些,“你坐起来,我给你按按。”
陆璟珩没动,他一个大男人,睡不着觉还要个女人给按摩,像什么样子。
“转过去。”阮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鬼使神差的,陆璟珩竟然真的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坐了起来。
两根微凉的手指,精准地按在了他后颈的风池穴上,不轻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