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走出院门,巷子里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屋里混杂的气味,却吹不散她心头的冷峭。
她停下脚步,回头对送她出来的男人笑了笑,那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温和无害。
“大哥,我看这附近挺清静的,离医馆也不算太远,以后给阿姨复诊也方便。”她状似闲聊,语气随意,“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空着的院子能租?”
她问得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男人憨厚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歉意:“哎呀,阮大夫,真不巧,这片儿的空房子本就不多,最后一间,就您隔壁那个小院,上个月刚被人租走了。”
“哦?租出去了?”阮文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隔壁那道紧闭的院门,“是什么人租的?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可不是嘛。”男人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听说是从乡下来的母女俩,带着个女娃,挺年轻的,听说是男人没了,来城里投靠亲戚的。不过也怪,她们搬来快一个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天院里静悄悄的,跟没人住一样。”
“就偶尔晚上,能看见有个穿干部装的男人过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亲戚。”
男人说得含糊,阮文心里却已是一片清明。
乡下来的母女,年轻的寡妇,晚上来探望的干部。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拼凑出了霍国安那张伪善的脸。
好一招金蝉脱壳,好一招暗度陈仓。
他把顾青羽哄得团团转,让她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依靠,是他斩断过去的决心。
转过身,却将他真正的家安在了离她眼皮子底下不过几条巷子的地方。
“这样啊,那确实不巧。”阮文脸上不见丝毫异样,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那我再到别处问问,大哥你快回去照顾阿姨吧,方子上的药记得按时吃。”
告别了男人,阮文背着药箱,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她没有再回头看那个小院一眼,但那院墙的轮廓,张桂芬警惕张望的脸,已经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这真是一份大礼。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