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见到阿九身上的伤,伸出去的手想要触碰他,却又因为他脸上的伤,不敢把手落下。
阿九却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湿润润的红眸轻弯,贪恋她的温暖,已经让他忘记了疼痛。
楚禾想起了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模样,白发染血,血衣污秽,残忍又单纯,纵使受的伤再严重,也只会粗暴的用自己的蛊虫解决。
他没有经历过正常人的生活,却会为了给她抢那几个填饱肚子的馒头,屡次染了更多的血归来。
后来他们离开了苗疆,他穿上了干净的衣裳,佩戴着的由宝石镶嵌的首饰也越来越多,还染上了一个坏毛病,那就是比三岁稚子还要嗜甜。
那段宛若野兽一般茹毛饮血的日子分明已经离去,然而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再睁开眼所见,那个已经被养的干干净净的少年,竟然又像是回到了从前。
楚禾的心中忽的生出了一股极大的怒气,她从阿九怀里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和牛劲,一把冲过去,重重的把恍惚中的人推倒在地。
“谁准你欺负我的人的!”
楚禾其实是个很怂的人,现在却是怒气冲冲,竟然是忘了危险,拿出了要与罪魁祸首拼命地架势,她捡起地上的石头,要朝着地上的人砸过去时,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捞进了熟悉的怀里。
楚禾手里的石头掉在了地上,她回过头,“阿九?”
少年俯下身,蹭着她的脸,擦去她手指上的灰尘,再与她十指相扣,下颌搭在她的肩头,从后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溢出了笑声。
“阿禾,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那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斗志,是强弩之末,活不长了。
“哈。”蚩厌慢慢的用扭曲的手支撑身体坐起来,他垂下头笑了一声,悲凉而又讽刺。
或许现在的他不再该用“蚩厌”的名字,但他却固执的认为,如果自己不是蚩厌,还能是谁呢?
那只小小的傀儡吗?
还是存在于傀儡里的那只赤眼金蚕?
又或者是,有了意识的它在吞噬与融合了无数的血肉下,形成的一个有着人形的怪物?
楚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