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汗湿的额头,又轻轻揩去她小脸蛋上沾着的泥点,笑道:“好,好,我们微儿最能干了,”
说着,侧头看看一旁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花圃,苦笑一声,又道:“微儿挖的‘大将军’肯定厉害,父皇就用微儿的宝贝,给你钓一条最大最大的鱼上来,晚上让你母妃炖汤喝,给你尝尝鲜,好不好?”
“哦!
晚上有鱼汤喝喽!”
小丫头一蹦三个高,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往凝香亭报喜去了。
看着女儿离去,朱祁镇这才微微侧头,看着还坐在地上、兀自惊魂未定眼圈红的儿子。
他故意板起脸,眉头微蹙,却还是无奈的笑道:“壮儿,还不起来,都九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一条小蚯蚓就把你吓成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说着,颠了颠手中女儿送给他的玉罐,又道:“瞧瞧你皇妹,为了给父皇挖‘大将军’,裙子都弄脏了,多有孝心,多勇敢?你是哥哥,更要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才是。”
一旁的侯宝刚想上前扶起太子,却被朱祁镇给制止了:“不要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
侯宝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边,心疼的看着太子殿下。
壮儿看着父皇眼中的鼓励,心中的委屈消散了大半,红着脸自己站了起来,还不忘偷偷瞪了一眼远处正朝他做鬼脸的妹妹。
凝香亭内,夏皇后和吴贵妃听着微儿的报喜,被逗的掩面而笑,吴贵妃看着女儿调皮的模样,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对一旁的皇后微微颔:“姐姐,都是微儿太调皮了,吓着太子殿下了。”
说着板起脸,对女儿训斥道:“还不快去给殿下赔不是?一天到晚不是上树就是爬墙,哪还有半分公主的娴静模样!”
夏子心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他们兄妹一起打打闹闹才显得亲近,”
说着,拿起一旁桌上一块糕点送到了朱亦微的手中笑道:“去玩吧。”
就在这时,满头银的胡滢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步履蹒跚、气喘吁吁地闯进了这方春意融融的御花园。
侯宝眼尖,觑见身影,连忙趋步至皇帝身后,低声道:“皇爷,胡老大人求见。”
朱祁镇侧目一瞥,果然是胡滢。
这老臣年近八旬,年前那场宫闱风波后便称病告假,连年节大朝都未露面,年后更是听闻他将子女都遣回了原籍。
“这老狐狸,此刻跑来作甚?”
朱祁镇心中暗忖,面上不动声色,目光依旧盯着在那纹丝不动的鹅毛浮漂上,只当没看见。
“哎呀,胡爱卿?”
朱祁镇这才仿佛刚察觉,略带诧异地转过头,随即佯怒地瞪向侯宝,“狗奴婢!
胡卿来了怎不通禀一声?”
“奴婢该死!”
侯宝赶紧跪下,有些委屈的说道。
“还不快给胡卿看座!”
朱祁镇说着,顺手将鱼竿塞给了身边的儿子,自己踱步到了树荫下。
“皇上!”
胡滢急得连连摆手,制止了搬凳的宫人,汗水顺着花白的鬓角流下,“老臣…老臣此来,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禀奏,坐不得,坐不得啊!”
“好好好,胡爱卿莫急,”
朱祁镇勉强压下心头那点被搅扰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