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关陇、养锐待时为至要!
所有善后事宜,准尔临机处置。
大军动向,务须机密,不得迟延!
——父手敕武德四年二月某日”
李渊口述完,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他特意用了“父手敕”
的落款,试图在这冰冷的皇命里注入一丝父亲的温情与无奈。
接着,李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厉声道:“以八百里加急,密送秦王行营!
此诏…”
他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止于此殿!
若有片言只语泄于外,立斩不赦!”
裴寂、萧瑀、任瓌、陈叔达齐齐跪伏于地,声音带着敬畏与一丝如释重负,齐声道:“陛下圣虑深远,臣等谨遵圣谕!”
宦官躬身捧着刚书写的墨迹未干的密诏,疾步退出大殿。
殿门沉重关闭,将殿内的凝重与这道决定二十万大军命运、即将在洛阳城下掀起滔天巨浪的密令,一同封锁在摇曳的烛光之中。
洛阳城外,唐营中军大帐内,李世民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卷犹带长安霜气的密诏,“父手敕”
三字灼得他掌心烫,更灼烧着他那颗在洛阳城下煎熬了八个月的心。
父皇忧虑的叹息仿佛穿透纸背,那社稷之重、将士劳苦、窦建德虎视、突厥狼顾…这些沉甸甸的考量,他岂能不知?然而,一股更炽烈的火焰在他胸中翻腾,那是目睹洛阳摇摇欲坠、王世充困兽犹斗、战机唾手可得而生的近乎痛苦的焦灼与不甘!
八个月的血战,数万忠魂埋骨城下,关东诸州望风归顺,眼看这中原腹心之地即将收入囊中,此刻撤军,岂止是功亏一篑?
若此刻撤军,这是将万千将士的牺牲付之东流,是将唾手可得的胜利随意抛掉,更是纵虎归山,让王世充得以喘息,让窦建德有机可乘,让那些表面归附的州郡再次离心离德,最终将帝国拖入更长久、更惨烈的战争泥潭!
窦建德的十万之众在他眼中不过是远来疲惫的乌合之众,其破绽他早已洞悉;突厥颉利的贪婪更让他深信,唯有雷霆胜利铸就的绝对威势,才是震慑群狼的真正屏障!
父皇所寻求的“保全”
与“万全”
,在此刻的退却中只会化为泡影,反将帝国推入深渊!
但“抗旨”
二字,重逾千钧!
这不仅是对皇权的挑战,更是对父子之情的巨大考验。
李世民内心很清楚,朝堂之上,大哥(太子李建成)一系必会借此掀起滔天巨浪。
然而,当目光扫过帐外那些疲惫却依旧坚守的将士身影,想到他们追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忠诚,想到洛阳城内那些因王世充暴政而水深火热的百姓,想到若半途而废将导致天下再次陷入无休止的战火…一股越个人荣辱安危的决心,如同熔岩般喷涌而出!
功业险中求!
为了将士的血不白流,为了天下的早日一统,为了李唐江山的万世基业,这滔天的风险与罪责,他李世民担了!
他不仅要抗命,更要向父皇证明,他的坚持,才是真正通向“保全”
与“万全”
的唯一路径!
决心既下,行动如雷霆!
秦王李世民当即奋笔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