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时冒出的血泡在江面绽开红莲。
唐军主帅李孝恭的亲兵船队被火船冲散,左舷突然射来的弩箭穿透了他的甲胄。
李孝恭闷哼一声,看着没入肩头的箭羽在震颤,鲜血顺着鎏金甲纹路淌成小溪。
很快,败退的唐军在暮色中溃退三十里,残破的战旗裹着尸体在江面沉浮,受伤的战马在浅滩哀鸣。
当亲兵扶着他踏上南岸时,那件象征荣耀的明光铠已被鲜血染成暗红,每走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深色的血痕。
此刻,江陵水城方向浓烟蔽日,得胜的梁军趁势驾船追向岸边。
这些刚经历苦战的兵士见到唐军遗弃的堆积如山的军需粮草,顿时忘却了纪律,纷纷收起兵刃,争抢着将绸缎铜钱往怀里塞。
有人为争夺一袋粟米扭打作一团,有人背着沉重的包袱在泥泞中踉跄,整个江岸乱作一团。
却不知,战神李靖已立马高岗,玄色披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他深邃的目光掠过这片混乱的场面,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微笑。
"
传令,"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军出击。
"
霎时间,埋伏在芦苇丛中的唐军如潮水般涌出。
箭雨破空,刀光闪烁,正在抢掠的梁军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
惨叫声中,满载而归的士兵成了待宰的羔羊,那些沉重的战利品此刻都成了逃命的累赘。
唐军反攻势如破竹,一举攻入江陵外城,继而夺取水寨,缴获的战船在江面上密密麻麻,足有千艘之多。
当夜,水寨中灯火通明。
栈桥尽头,李靖建议将缴获的战船全部推入江中。
"
且慢!
"
将军崔元逊大步流星地走来,铁甲铿锵作响,"
这些战船足够装备三军,永康公为何要资敌?"
他身后跟着的将领们也纷纷附和,不满的低语在夜色中蔓延。
李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众将。
江风拂动他斑白的鬓,声音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从江陵到岭南,萧铣的疆域何止千里。
我们如今孤军深入,若是攻城不克,四方援军赶到,这些船舰反倒成了我们的囚笼。
"
他弯腰拾起一片落叶,轻轻放入江中,看着它随战船一同漂远。
"
让这些空船顺流而下,比十万雄兵更能震慑敌军。
"
他的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智慧,"
沿途守军见到这些无主之船,必以为江陵已破。
等他们查明虚实,至少需要旬月光景。
到那时"
他望向江陵城头隐约的灯火,"
这座城池早已易主。
"
众将听后,面面相觑,渐渐露出恍然的神情。
崔元逊亦抱拳躬身:"
末将短视了。
"
只见唐军士兵将一艘艘缴获的艨艟舰推入江中。
江面上,成群的空船正浩浩荡荡地漂向远方,宛如一支沉默的舰队,执行着它们最后的使命。
战船顺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