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件衣服叠好,放在枕头内侧,又把那个装着杂粮饼的油纸包仔细藏好。
最后,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张写有娘花村地址的纸条,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了。
他看了一眼,又飞快地塞回去,紧紧贴着胸口放好。
这是他和家乡唯一的、脆弱的联系。
宿舍的灯是惨白的日光灯管,出嗡嗡的电流声。
下铺的黄毛打开了床头的录音机,震耳欲聋的粤语歌声瞬间炸响,混合着其他人的说笑、咳嗽、吐痰声,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阿娣蜷缩在上铺狭窄的空间里,身下是冰冷坚硬的铁架,身上是薄得几乎感觉不到暖意的被褥。
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噪音、陌生且不友善的目光,像潮水一样将他包围、挤压。
他想念娘花村夜晚的虫鸣,想念土屋里油灯昏黄温暖的光,想念阿妈絮絮的叮嘱,甚至想念收购站里棉花包沉闷的落地声。
明天,流水线的轰鸣将彻底取代这一切。
那“保底两百元”
的承诺,需要用多少个小时的机械重复和肉体疲惫去换取?他闭上眼,耳边似乎已经响起了那永不停歇的“嗡嗡”
声。
这声音,将成为他在这座钢铁森林里,新的、沉重的呼吸。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