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提请西席的事,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齐案首,我听说,前些日子,城里徐老秀才的画,是你帮忙卖出去的?”
齐文昊心中一动,知道正题要来了,面上却依旧平静:“学生只是正好碰上,说了几句公道话罢了。”
“公道话?”赵员外笑了,他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齐案首就不要谦虚了。那可不是公道话,那叫赋能!我在县城做了几十年生意,这点门道还是看得懂的。”
“同样一幅画,踩在脚下,它就是废纸。可给它编个好故事,说它偶得神韵,它就值十两银子。说它得过大学士的青眼,它就值二十两!”
赵员外说到这里,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赞许:“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可这价钱,却天差地别。这其中的学问,可比圣贤书里的道理值钱多了!齐案首年纪轻轻,就明白这个道理,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他这番话,是在试探,在拉拢,在暗示齐文昊,他们是同一类人,都是懂得如何赚钱的聪明人。
齐文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没有接话。
赵员外见他不上钩,也不着急,话锋一转,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肉疼的表情。
“唉,齐案首是读书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苦啊。这生意,看着风光,可一年到头,赚的都是辛苦钱。就说我吧,县城里有七八家铺子,城外还有几百亩水田,可每年到了秋后,光是交给县衙的税,就是一大笔开销。”
他伸出肥厚的手掌,比划了一下,满脸苦涩:“那么厚的一叠银票交上去,我这心都疼。尤其是今年,新来的王县丞,那手段……啧啧,比往年又狠了不少,各种名目加起来,怕是又要多交三成不止!”
齐文昊的眼帘微微抬起,他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终于要说出来了。
果然,赵员外诉完了苦,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所以啊,我才想请齐案首出山。”
赵员外不再绕弯子。
“请你当西席,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读书,是真心的。但,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赵员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最真实的目的,“我真正看重的,是齐案首你案首和廪生的身份!”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