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那身素净的青衣在门口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
婉儿连忙端来清水,小心地喂虾仁喝下。清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更清晰了几分。他尝试着感知自身。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却又……有一丝诡异的转机。
肉身依旧是那个破烂摊子。右臂彻底坏死,冰冷僵硬,如同一段枯木嫁接在身体上。左臂经络因强行催谷意志之剑而受损更重,稍微引动便传来崩裂般的预警,短期内是别想再动用剑元了。内伤在五行蕴道丹的调和下不再恶化,但冰火冲突的根源并未消除,只是被强行压制,如同休眠的火山。那滴心头精血被取走的虚弱感,依旧萦绕不去,让他感觉生命像漏了底的沙漏。
但,不同之处在于神魂。
那强行催动、险些彻底崩碎的意志之剑,虽然带来了恐怖的反噬,却也像一把粗暴的钥匙,强行撬开了他神魂深处某扇紧闭的门户。他的识海虽然依旧空虚刺痛,但其“容量”与“韧性”,似乎在那次极限压榨后,被强行拓宽、锤炼了一丝!对自身意志的感知与掌控,也变得更加清晰、入微。
这是一种破而后立,是行走在毁灭边缘换来的、极其危险的提升。
他缓缓抬起完好的左手,五指虚握。没有剑元流转,没有力量感。但他能感觉到,那凝练的、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气流,萦绕在指间。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这,就是他如今唯一的“剑”。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婉儿跪坐在床边,仰着脸,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心疼。她细心地用湿布巾擦拭他脸上干涸的血迹,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虾仁看着她,那双沉寂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婉儿的倾慕与担忧,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他的世界,早已被仇恨与变强的执念填满,容不下其他。
他没有回应,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运转“养剑诀”,引导着安魂汤的药力,配合五行蕴道丹的残余效力,缓慢修复着受损的神魂,巩固着那刚刚拓宽一丝的识海。
婉儿见他闭目不语,也不敢再打扰,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时不时为他掖一下被角,或者试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夜幕降临,牧尘回来了,带回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和打听来的消息。
“小师弟,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