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颤。但昨日不同??它自己响了,一声,再无声息。”
林昭望向东方海际,云层低垂,似有重物压在天地之间。他知道,这不是巧合。伪忆退去,真忆复苏,天道换刀,必有更深之局。那一声钟响,不是召唤,是**回应**。
回应谁?
回应所有不肯遗忘的人。
三日后,林昭启程赴东海。
随行者五人:陈岩背残碑而行,步履沉重却坚定;阿陀持盲僧所授铜钱阵图,口中默诵三千亡魂姓名;陆灵君佩剑不语,剑鞘上缠着一圈褪色红绳??那是她师父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遗物;闻心捧一只陶瓮,内盛铭心大会的灰烬,她说:“钟若失音,我们就把记忆烧给它听。”唯有温知微留下的药碗,被林昭带在身边,空荡荡地挂在腰间,像一枚待填满的符印。
路上,风雨再起。
第四夜宿于荒村破庙,众人围火而坐。忽闻屋外沙沙作响,似无数人在低语。陈岩警觉起身,推门一看??
漫山遍野,皆是人影。
他们衣衫褴褛,手持残器,有的拄拐,有的蒙眼,有的背着早已腐朽的战旗。他们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站着,从山坡蔓延至林间,宛如一支沉默的军队。
“是……归无之战的亡魂?”陆灵君握紧剑柄。
阿陀却摇头,声音颤抖:“不,他们是后来的……那些被抹去名字的人。”
话音未落,最前方一名老者缓缓跪下,额头触地。紧接着,千人齐跪,无声叩首。
林昭走出庙门,雨水打湿双肩。他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个少年,胸口插着半截断箭,脸上还带着稚气。他在《守钟录》里见过这张脸:**赵小满,十七岁,南疆民夫,运粮途中遭伏击身亡。录中仅记八字:“籍贯不详,尸骨无存。”**
可此刻,他就站在那里。
“你们……想说什么?”林昭声音沙哑。
老者抬头,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但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林昭,然后做了个敲钟的动作。
林昭懂了。
他们不要超度,不要安息。
他们要被**听见**。
他转身回庙,取来药碗,将陶瓮中的灰烬倒入其中,再以指尖蘸雨水,混成墨汁。随后抽出一页《守钟录》残纸,咬破手指,写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