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放下手的,会是什么?
他也会无法心甘情愿的。
他会的。
他一定会敲下去。
不是为了自己苟活,或许是为了胸中未竟的志向,或许是为了家中倚门期盼的亲人……或许非为求生,乃为求一个“是”与“非”的公道。
总之,他会敲下去。
而在那一刻,他心中绝不会认为自己有罪。
他只会觉得,是这世道,这处境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殿下……此问,诛心。”
司马光最终还是没有逃避。
他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没有人在承受所有不公与屈辱时,内心毫无怨怼,只平静的想,嗯,这就是我应该承受的,因为规矩如此。
司马光也不能。
只有置身事外的人,才能冰冷而傲慢的评判。
殷灵毓嗯了声。
“对啊,是大人您先以不可能改变的事实来苛求毓儿的。”
司马光于是拱手:“臣知罪。”
“但,殿下,您若存继位之念,臣之言,亦非虚谈。“
“那又如何呢?”小姑娘又笑起来,坦然的,笃定的,落落大方的。
“大人方才不也承认了,有些时候,礼法没有那么合理吗?”
司马光端正的看着殷灵毓,他没办法再继续将其视为孩童。
“是,殿下,可礼法之设,非为一人一事,乃为万世之纲常,若有那一天,臣虽不甘,但礼法无错……”
“不,大人,你没有错。”殷灵毓打断司马光,一字一顿。
“礼法本质,应是‘为人‘,当它反过来压迫着它应该保护的人时,它就不全然无错了。“
“礼法也应该为人让步。”
“包括您在内,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