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几份朱卷。
不是拘泥训诂,失之呆板,便是空发议论,根底浅薄。
阅了十多份卷子,竟是没有一份让他满意。
他叹了口气,将又一份卷子推到落卷那一摞,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唉……又是平平无奇。”
“莫非我《春秋》一脉,真要如此寥落了?”
旁边另一位姓陈的同考官闻言,也搁下笔,苦笑道:
“冯兄,选择《春秋》为本经者本就凤毛麟角,能通大义者更是少之又少。”
“看来今科这经魁,乃至解元之名,怕是又要落在《诗》、《书》两房了。”
言语间,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落寞。
冯运心中一阵烦躁。
他自身便是《春秋》名家,深知此经微言大义,最是考较功力,也最易出真正的经世之才。
可近年来,士子多趋易避难,选择《诗》、《书》者众,专研《春秋》者日稀。
每每阅卷,总难觅令人眼前一亮的佳作,这种“明珠蒙尘”的忧虑,几乎成了他的心结。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圣人之学精深奥妙,这些后辈已经难有领悟?
摇了摇头,冯运起身活动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太阳穴,坐下继续阅卷。
卷首的糊名编号是“辰字十二号”。他漫不经心地扫向破题之处。
“《春秋》纪获麟而止,盖圣人感瑞应之非时,而伤吾道之穷也。”
短短一句破题,却如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中的阴霾!
“好!”冯运几乎失声叫出来,猛地坐直了身体。
先前所有的疲惫和烦躁一扫而空。
“这破题!直指核心,精准无比!”
将纪事与感怀,瑞兽与道穷的矛盾一语道破!
这才是真懂《春秋》之人的手笔!”
他迫不及待地向下看去,承题、起讲……越看,他的眼睛越亮,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文章不仅义理精深,对“西狩获麟”背后的圣人悲悯之心体察入微。
而且章法严谨,文气沛然,一股沉郁顿挫而又光明磊落的气息透纸而出。
一篇读完后,冯运迫不及待的写了个荐。
“陈兄!快!快来看此文!”
冯运激动地将朱卷推到同僚面前,这可是今晚他的第一份荐卷,迫切想要和其他人分享。
陈考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忙接过细看。
这一看,然后也跟着激动起来。
“妙!妙极!”
陈考官拍案叫绝,引得房内其他几位阅卷的同考官都围拢过来,一起看这文章。
“这破题承题,已显非凡器局!这起讲入手,更见功力!”
“冯兄,这是……这是难得的佳卷啊!”
陈考官声音都有些发颤。
“何止是佳卷!”
冯运激动得脸色泛红。
“此文深得《春秋》褒贬之法,义理、考据、文章三者俱佳!”
“我已许久未见能诠释得如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