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今的安千千大权在握,但若真的要于七日后成功登基,仍然困难重重。
这几日,曾经的吴氏旧部,仍然日日聚集。
夜色沉沉,李府书房的烛火摇曳不定。
几张桌案围出一个方形,李庭坐在主位,手指敲击紫檀桌面,沉闷声在屋内回荡。
“诸位都看清楚了。”
李庭低声开口,眼神在烛光下闪烁着冷意,“连她麾下将领都联名上书反对女子称帝。这是什么意思?人心尚未归一!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也是他们最大的漏洞。”
曾经的王御史揉了揉胡须,笑意中带着精光:“上百万大军在手,但人心不稳。人心散了,兵也散了。这就是机会所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一旦动乱,便可乘虚而入。”
曾经的兵部侍郎张谦不以为然,冷笑一声:“机会?她手握百万兵马,营帐灯火通明,城外城内皆是守备,这时谈机会,不怕笑话了自己?”
“张大人言差矣。”
李庭缓缓起身,语气平稳,却像锋利的刀刃割裂空气,“正因为她握有兵权,我们更需果断。若等她登基称帝,名分既定,形势牢固,想动她已非易事。现在动手,一举可破局。”
屋内沉默了一阵,只闻烛火噼啪作响。
王御史低声道:“太子那边……可有动静?”
李庭嘴角轻挑,笑意里有些意味深长:“太子殿下自然忠于吴室,只是如今被困宫中,身不由己。正因如此,我们的筹谋,方可从容展开。”
众人交换眼神,彼此都明白,吴言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壳。
他不出力,不反抗,不得罪人,却能满足旧臣的面子。
他们不求他有实权,只求他为名正言顺的象征。
“既然如此,”张谦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迫切,“我们具体如何行事?”
李庭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指尖轻轻拂过纸面:“这些将领,皆忠于吴室。一旦太子殿下露面,他们必会响应。”
王御史欲言又止,沉吟片刻:“若是失败……”
李庭目光如冷刀:“若是失败,那也与我们何干?殿下若成,这局尽在我们手中;若败,责任落在我们身上,殿下仍可自保。”
烛火晃动,映得几人脸色阴晴不定。
密谋已成,等待的只是行动的时机。
*
东宫偏殿,吴言独自对弈。
他现在还住在这里,只因为安千千这几日太忙,没时间想清楚给他安排哪一个新的去处。
其他人都能早早安排好,但他的身份特殊,不能直接一概而论。
黑白子在棋盘上摩擦发出清脆声响,但他的手指迟迟不落,眼神里闪着疲惫与复杂。
内侍轻声进来:“殿下,李大人传口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吴言抬眼,平静得近乎木然:“告诉李大人,东风自来。”
内侍退下,留下房间里微弱烛光与窗外秋雨敲打瓦檐的声响。
吴言凝视棋盘,忽然将整盘棋掀翻,黑白子滚落四处,像他此刻心中乱作一团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