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葬礼的香烟尚未散尽,京都的钟声便开始敲响。
那钟声原本用于朝会,如今却在宣告另一个消息:
苏浅浅,将于七日后登基为帝。
消息传出不到半个时辰,旧朝议事殿内便炸开了锅。
檀香未燃尽,几案上茶水犹温,一群身着旧朝官服的世家子弟与皇族旁支围坐一堂,神情阴沉。
曾经的吏部尚书李庭拍案而起,衣袖一振,语声震响,
“自有王朝以来,女子称帝未有此例!若传于四方,天下人要如何看吴氏宗庙?如何看我们这些读圣贤书的旧臣?!”
坐在一旁的王御史立即附和,
“苏浅浅有军功,不假,可她一介女流,不通治国之理。朝政岂能托付?我等以为,吴皇虽死,太子尚在,应当拥立太子吴言登基,以正天下之名。”
李庭重重点头:“正是。苏浅浅不过凭一时兵权、粮草篡位!若让此事坐实,史书要如何记我们?写我们共谋女主天下?岂不成千古笑柄!”
殿中一时议论纷纷,气息凝成一股燥热的怨气。
而那怨气的中心,是角落里一袭素衣的吴言。
他穿着丧服,腰带系得极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整个人坐得笔直,像被铁铸在椅上。
他低头摩挲着一枚玉佩,指尖极轻,神情却空。
那玉佩,是他父皇的遗物。
“太子殿下。”
李庭站起,躬身而拜,语气带着几分逼迫的恳切,
“天下风雨飘摇,殿下若不出,吴室亡矣!苏浅浅虽得兵权,终非正统。只要殿下振臂一呼,旧臣自会响应,兵部、刑部尚有心腹……只待您一令!”
吴言抬头,目光微微一动。
他看着李庭,又看向在座众人。
那些人一个个神情激昂,眼底却闪着不安与算计。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而缓:“父皇临终前,命我安分守己,不得再问政事。苏浅浅既允皇室安宁,便该守诺。我若反之,岂不违父命?”
王御史冷哼一声:“殿下可知,那所谓‘安宁’,不过是软禁之意?苏浅浅若登基,皇族岂有立足之地?”
李庭接过话头:“陛下交出玉玺,那是被逼之举!殿下是皇室正统,天命所归。此刻若不立旗,等她登基之日,怕连反抗的资格都无!”
这些话像针,一根根扎进吴言心里。
他手上的玉佩被他握得发白,青筋暴起。
指尖传来的痛感让他清醒,却更让他愤怒。
半晌,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低,却冷得让人发寒。
“诸位大人好意,我心领。只是……”
他缓缓起身,声音比方才更稳,“这天下,早已不姓吴。”
话音落下,殿内寂然。
李庭脸色一僵,低声道:“殿下此言,未免太过消极。”
吴言摇头,转身背对众人:“消极?不。是看得明白。你们以为,我若重登帝位,你们便能恢复旧权旧势?你们错了。那女子若能取父皇之命,便也能取我的命。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