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再这样下去必然又是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场景,海氏思量着云老太君年迈不宜悲伤,赶紧出来缓和氛围。
果然上了饭桌,酒水助兴,佳肴陈杂,大家的兴致都好了不少。
长辈们对赵明珠在青州二十三年的生活多有好奇,听着那些沿海一带特有的见闻也是新奇。
“浅寒总说想去有海的地方生活,他一定对明珠说的感兴趣。”
听完赵明珠说海边的潮起潮落,海氏边夹了一筷子肉放进赵明珠碗中,又聊起自家儿子。
语气中不免思念,“浅寒是你表哥,在国子监读书,一个半月才回来一次。”
“表哥本身出类拔萃,又勤奋上进,再加上云家的百年声望,将来一定会大有所为。”
赵明珠说。
云深仰头,饮尽瓷白玉盏中的酒酿:“读书乃修身养性、明辨是非之道,是必修功课。
至于能否有作为,那不是仅仅奋图强可以的——若主君无能无悟,皆是枉谈。”
海氏胳膊肘撞了下云深。
但也许是酒过三巡,今日又全是自家人,云深没有停下,说话也不设防:“若让我们云家世代为这样的昏庸之主效犬马之劳,那也谈不上‘作为’!”
赵明珠小啜了一口酒。
“你舅舅这喝两口就胡言乱语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了”
海氏佯怒瞪了一眼云深,才拉回他的些许理智,“不过酒话,明珠你只当听个玩笑。”
赵明珠应下,又随意转了个话题,结束了这话茬。
久别一见,云孙氏也难得的不休午眠,拉着家中女眷在一块陪着赵明珠闲聊了一下午。
但毕竟年事已高,精力有限,这晚餐一过便说乏了,满芳便扶着云孙氏回屋。
“老夫人今日睡得早,叫院子里的丫头们手脚轻点。”
满芳伺候云孙氏躺下,一边合上门,一边对负责夜里执勤的丫鬟吩咐。
余光扫到院落门前有个娉婷的身影。
“芳姨。”
赵明珠含笑唤着。
满芳朝她走去。
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再不似当年拉着自己袖口嚎哭的孩童。
“舅母在大厅看账本,杏子在整理明日宴会的服装,明珠现在一个人实在无聊,就来寻芳姨一同散散步。”
“那是甚好。”
夜幕悄然降临,倦鸟归巢,烟笼阁宇。
月色之下,府邸静谧安宁。
“若不是玉珠病了,不知何时才能入京。”
主仆并肩走在长廊上,周遭是飞鸟夜啼的婉转之声。
“赵尚书心中一定有数,肯定会在合适的时间把您风光地接回来。”
闻言,满芳只当作女儿家耍性子,柔声安慰道,“我在青州的那些年,尚书大人每次寄回的信件,对您都是百般关心。
大到身体健康,小到菜品口味,都要一一过问。
就连玩具也是从京城捎来的,您每次都拿着出去好生炫耀。
青州的娃娃哪见过这些?排着队求您借去看看。”
提及儿时趣事,二人脸上都不自觉扬起嘴角。
“父亲一向对我很好。”
话锋一转,“但总难免低落:别的孩子有爹娘陪伴,我却只能和祖母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