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o章 互相取暖(2 / 3)

惊心。

二十三年来的自责、悔恨、对儿子“失职”

的不解,在这一刻被颠覆性的真相碾得粉碎。

裴逸麟跪行上前,扶住几乎瘫软的祖父,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祖父,父亲蒙冤惨死,英灵难安。

孙儿不孝,无法再对那弑父杀兄、残害忠良的昏君俯称臣。

这血仇,孙儿必要讨还!

裴家的忠,不是愚忠,裴家的烈,当为天下正道而烈!

请祖父助我!”

裴川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孙儿,再无半分对皇室的敬畏:“证据、人证何在?”

“就在河州!”

裴逸麟斩钉截铁,“陈大石重伤,刘卞尚在。

孙儿必须立刻赶赴河州,亲自护送他们进京!”

裴川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再睁开时,那双曾为君王殚精竭虑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火焰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好!”

他挣扎着站直身体,抹去额角的血泪,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坚毅,“裴家百年门楣,不容奸佞玷污!

我儿的血,不能白流!

你去!

带上裴家所有暗卫,务必护住人证!

京中有我在!”

这太师之位,这满朝门生故吏……他倒要看看,这昏君,如何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翊坤宫偏殿内,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云袖躺在床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绣花,手臂上的伤口已被包扎,但小腹的坠痛感如同跗骨之蛆,让她每一刻都活在巨大的恐惧中。

太医们在外间低声商议,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燕寒来过,震怒之下将一群太医骂得狗血淋头,留下“保不住皇嗣,提头来见”

的严旨后,又因前朝突的数地动乱急报而被匆匆叫走。

帝王的震怒并未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让云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孩子,不过是这权力漩涡中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尘埃。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不是宫女,也不是太医。

德妃。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荷色宫装,未施粉黛,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佛堂的淡漠。

她挥退了欲上前阻拦的宫女,径直走到云袖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丽昭仪,”

德妃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奇特的沙哑,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感觉如何?”

云袖警惕地看着这个素无往来的妃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小腹的剧痛扯得倒吸一口冷气。

“德妃娘娘……”

她声音虚弱,带着戒备。

“不必多礼。”

德妃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目光落在云袖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目光里没有关切,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和了然的洞悉。

“这深宫里的孩子,想平安落地,比登天还难。”

她轻轻叹了口气,像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尤其是挡了别人路的皇子。”

云袖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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