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也该启程返京了,趁着夜色。”
船在夜色里缓缓行驶,撞开一层一层雾霭。
这些天在河州,将士们各个紧绷神经,随时准备面对夜枭的袭击,的确也是累了,现在踏上返京的路途,虽然前途未卜,但都趁着片刻的安宁睡得有些深沉。
伤口处似乎还有热血淌出,痛感麻木了裴逸麟的整个上臂。
“少爷,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半斤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少爷。
他想为裴逸麟换药,但他是个手脚笨重的大老粗,怕给裴逸麟越换越严重。
“要是八两在就好了。”
裴逸麟被半斤女儿家一般的碎碎念逗笑了,但这一笑又牵动到伤口,刺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少爷!”
“没事,别担心。”
裴逸麟挥挥手,“我中的都是没毒的外伤,痛归痛,不影响性命。”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皎月。
悬于上空的明月投影湖中,在涟漪中微微荡漾,洒下一层银光,装点夜色。
月盈则亏,今夜的月却如此圆满。
“少爷,你是不是想明珠小姐了?”
半斤这个没头脑,看着裴逸麟对着月光出神,以为愁的是情丝。
“啊!”
裴逸麟再痛也抬起手给了半斤一个爆栗。
另一边,黑压压的军船在平静的湖上等待着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
“人呢?”
一个男人说道。
身旁的侍卫毕恭毕敬:“被我们的人关在里面。”
男人颔,进了屋内。
陈大石躺在杂草堆上不省人事,嘴唇乌紫,脸色蜡黄。
一旁蹲在墙角双手抱头的刘卞正瑟瑟抖。
见有人进来,刘卞吓得更狠,明明已经窝在墙角,却仍然一个劲地向里缩。
“别杀我、别杀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卞带着哭腔。
“想活命,就告诉我,裴逸麟到底准备干什么?”
男人开口,语气冰冷不参杂温度,“你如实告知,谢相不会为难你一个平民。”
刘卞跪着膝行,哭喊着爬到男人腿边哀求:“大人,小的誓,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种地的,裴公子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唯一吩咐的,就是叫我带着陈大哥去京城!”
男人一脚踢开刘卞,见他不说,立刻便要拔刀,却被身边的另一个人阻止:
“慢着。
先别急着杀他,一会还有用。”
男人重新将剑收回剑鞘,转头看向地上昏迷的陈大石。
“那你的意思,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知道一切?”
刘卞本就胆小,被刚刚那闪着寒光的剑吓得更狠了。
哆哆嗦嗦说不出半个完整的字。
男人没了耐心,召来下属:“打几桶水来,浇到他醒来为止。”
“是。”
刘卞瞪大双眼:如今陈大哥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这些士兵这么干,陈大哥哪里挺得住?
他挣扎着起身就要拦住已经端水进来的士兵,却被他们一脚踹翻几米远。
刘卞喷出一口血,无力地看着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