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她却因殿中烧的正旺的炉火而拿着把蒲扇轻摇。
听到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说出哥哥从宫外递进来的消息,德妃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对。
萧大人一大早派人进宫,说昨日谢士津特地去了萧家,说什么……太子知道咱们要在宫宴背信弃义,现在休了谢良媛,还要急流勇退,献祭决狱司。”
溪河是德妃从萧家带进来的心腹宫女,与宫外传递信息都由她来接头。
德妃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蒲扇掩着半张脸便放声大笑起来:“要不说燕彻执他就是个庸才呢?蠢货!”
她笑得媚眼如丝,眉眼弯弯,“连岳丈如今都要反过来攀咬他一口,他还玩什么权术?就这样一个连党羽都留不住的废柴,也配做储君?要是我的永执还在,不知比他出类拔萃优秀多少!”
“太子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配与我们二皇子殿下相提并论。”
溪河附和道,“若娘娘已有决定,那奴婢便去回萧大人的话,一切照旧。”
“不。”
德妃长睫一眨,几分算计都要溢出眼底,“谢士津敢跑到萧家去玩虚与委蛇,那本宫就陪他玩一套‘卸磨杀驴’!”
溪河会意,弓着身退了出去。
养心殿,燕寒与燕彻执父子二人少有的坐在一盘棋局面前对弈。
棋面上,白棋子被黑棋包围得九死一生,退无可退,但即便如此,黑子依旧强势地逼近,穷追不舍。
但就是这样四面楚歌的棋局,燕彻执依旧给白子探出了一丝生机,侥幸在黑子的围攻中又寻出一条生路,再次将这盘看似已经板上钉钉的局面的战线拉长。
“呵,”
燕寒垂着头仔细观察局面,寻找一颗能绞杀白棋以至于再无还手可能的位置,“好一个丢卒保车!
有胆识、够狠辣!”
显然这场厮杀的棋局叫燕寒感到酣畅淋漓、畅快无比,竟然忍不住开口赞誉。
燕彻执也不抬头,继续紧盯无处不在的黑子。
兵临城下,唯有血守。
“父皇过誉了。
儿臣这点三脚猫功夫,和您‘避其锐气,击其虚弱’的谋略一比,还是太显稚嫩。”
燕彻执稳稳当当将一颗白子落在棋局上。
他这一棋,燕寒却起了疑惑。
观察半天也没明白这一举的意义是什么。
“你这步棋,是什么意思?”
“逆流而上。”
燕寒看明白了——此刻棋局上出现三劫循环的局面,燕彻执这颗棋子下去,自己赢不了,但他也讨不了好——三劫循环,此局作废,姑且算作平局。
父子二人同时抬起头。
“太子啊,你错了。”
“儿臣洗耳恭听父皇教诲。”
“你这不叫‘逆流而上’,叫两败俱伤。”
燕寒将食指与中指夹着的那枚棋子丢回棋罐中,“父皇有没有教过你,若鹬蚌相争的结局是你死我活,还让渔翁得利,那便是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