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更担心父亲急着要将自己嫁出去。
可后来一切并没有她想象的艰难。
刘氏和赵玉珠都不是难相处的人;从赵玉珠开始,再到裴逸麟,她交了不比在青州时少的朋友们;在父亲和继母的保护下,那所谓的“克母”
言论压根没人知道;
而且如今,是她自己有了愿意嫁的人。
她又看向那个满身酒气,但亮晶晶的的眼睛正笑得眯成一条缝的少年。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翌日。
裴逸麟是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和天旋地转之中醒来的。
“啊……”
裴逸麟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看来昨夜的确喝的有点疯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是裴川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来了。
“醒了?”
裴川坐到裴逸麟的床边,将汤碗递给他,“昨晚车夫把你从林府‘扛’回来,我就知道你今天起床是这副样子。”
“祖父,抱歉,我想着以后都很难见到必安,这才没有节制……”
裴川摇摇头:“祖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必安此去,你与他的确再难相见。”
裴逸麟喝下一口醒酒汤,听见祖父这句话,心中忽然五味杂陈。
此去经年,的确再难一见。
不止是林必安,还有即将离开京城的祖父。
裴逸麟将汤碗稳稳放到床头的小柜上,郑重地对裴川说:
“祖父,您放心吧,既然丰顺帝让您回乡‘养老’,那咱们就安安稳稳地回去。
祖宅我已经安排妥当,京中一切事务都有我在,我绝对会守好咱们裴家的一切——总有一天,风风光光地把您接回来。”
方才还目眦欲裂的裴逸麟,此刻却异常地清醒。
以退为进,只有祖父先顺遂皇上的意思,接下来的一切才有改变的契机。
这是裴逸麟的打算,也是裴川心中所想。
相濡以沫的两个人分别,的确痛,但比起触怒皇上换一个天人永隔,这点分别的不舍之情算不上什么。
“我相信你。”
裴川说,“你在京中,万事小心,遇事不决,就去赵家找赵尚书……他为人正直,曾是祖父的学生,无论将来明珠是否嫁与你,只要你走的是正道,他都不会吝啬施以援手。”
裴川停顿片刻,继续道:“陛下此举,为的是剪除东宫羽翼,也是打压裴家。
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在京城,定要绝地逢生。”
“我明白,我不害怕。”
裴逸麟说,他掩下眼帘,“只是,家乡山高路远,让您一个人舟车劳顿……”
“无妨。
家乡祖宅你不是已经打点清楚了吗?有侍从在,不会辛苦。
且远离这是非之地回故里颐养天年,未必不是一种福分。”
他看向裴逸麟俊朗的面容,道,“你和赵家姑娘的事情,也先搁置,不要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连累了别人。”
“祖父放心,我都明白。”
裴逸麟下床,尽管头脑依旧有些昏沉,但脚步却稳稳当当,“我去看看送您回乡的准备做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