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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井沿,果然在青石板下看到半截露在外面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碑角还缠着几根褪色的红绳。
那晚我提着两桶水回屋,总觉得桶里的水在晃,像是有东西在水里撞桶壁。
半夜里,我听见窗外传来“哗啦哗啦”
的水声,像是有人在井边打水,爬起来往窗外看,月光下,井台边站着个模糊的影子,穿的正是藏青色的衣裳。
第二天我去问王建国,他却支支吾吾说王瘸子是老糊涂了,李寡妇是当年跟人跑了,哪来的鬼魂。
可我分明看见他说话时,眼神飘向了院角的红绳——那红绳和井沿上的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我总在傍晚看到井边有影子。
有时候是个女人的背影,蹲在井边洗衣服,水声“哗啦”
响到天黑;有时候是只手,从井水里伸出来,抓着井绳往上爬,指甲缝里还夹着泥。
我把这事告诉同来支教的小张,她笑我是看恐怖片看多了,拉着我傍晚去井边打水。
那天夕阳把井水染成橘红色,小张抓着井绳往下放桶,突然“呀”
地叫了一声,手里的井绳差点脱手:“水里有东西!”
我凑过去看,井水清澈,能看见井底的石头,可小张说她刚才明明看到水里有张脸,白得像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们俩提着空桶往回跑,刚到村口,就见王瘸子拄着拐杖堵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两根红绳:“给你们,系在桶上,别让那东西跟上。”
他把红绳塞到我们手里,红绳上还带着股淡淡的香灰味,“今晚别出门,尤其是别往井那边看。”
那天晚上,村里的狗叫了一整夜。
我躺在床上,听见院门外传来“咚咚”
的敲门声,像是有人用指甲抠门板。
我不敢开门,从门缝里往外看,月光下,门外来了个人,穿的是藏青色的衣裳,头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手里还提着个水桶,桶沿上挂着半截烂衣袖——正是我上次看到的那截。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炸开了锅——村东头的张老太死了,死在自家院里,身边放着个水桶,桶里的水还没倒,水面上漂着几缕黑头,桶沿上挂着半截藏青衣袖。
张老太的尸体是王建国现的,他早上路过张老太家,见院门开着,进去就看见她躺在院里,脸白得像纸,嘴角还挂着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村里的老人说,张老太昨晚去井边提水了,肯定是撞着李寡妇的魂了。
王建国报了警,警察来查了半天,说张老太是突心脏病死的,水桶是她自己放在身边的,至于那半截衣袖,可能是风吹到桶上的。
可我分明看见,警察走的时候,王建国偷偷把那半截衣袖烧了,烧的时候,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火光里,衣袖烧出的烟是黑的,飘向了村西头的老井。
张老太死后,村里更安静了。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没人再去老井提水,连路过井边都绕着走。
我和小张也不敢再去井边,每天提前把水提够。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能在夜里听到井边的水声,有时候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细细的,像猫叫,从井里飘出来,绕着村子转。
有天晚上,我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