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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老师,我……我想请教您关于昨天那场戏。”
她开门见山,没有绕弯子,“我觉得我演得不好,完全被您压住了。
我找不到凌那种……被最信任的人欺骗后,那种愤怒、痛苦、绝望却又带着一丝不忍的复杂感觉。
我对着镜子练了很多遍,但总觉得……浮在表面。”
邢婉山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纪怜淮说完,她才缓缓开口:“你对着镜子练,练的是表情,是语气,是动作。
这些是‘术’。”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演戏,演的是‘心’。
凌的情绪复杂,是因为她的处境复杂。
她不是单纯地恨云姨,她对云姨有感情,有依赖,云姨是她在这冰冷星骸上为数不多的温暖。
当她现云姨守护的‘盖亚’在吞噬生命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纯粹的恨,而是……信仰崩塌的剧痛,是被至亲背叛的难以置信,是愤怒,是质问,但更深层,是恐惧——恐惧失去这个像母亲一样的人,恐惧自己坚持的信念是错的,恐惧……未来。”
邢婉山的声音不高,语平缓,却字字珠玑,如同重锤敲在纪怜淮心上。
她描述的,正是纪怜淮苦苦追寻却抓不住的核心。
“你昨天的表演,”
邢婉山看着她,目光锐利而直接,“太‘演’了。
你把‘愤怒’、‘痛苦’这些情绪标签化、符号化了。
你只是在‘表现’愤怒,‘表现’痛苦,而不是真正‘成为’那个在信仰废墟上挣扎的凌。
你的眼神太‘凶’,少了那份被撕裂的茫然和脆弱。
你的声音太‘高’,少了那份强撑的哽咽和颤抖。”
纪怜淮听得如醍醐灌顶,脸上火辣辣的,但更多的是豁然开朗的激动。
“邢老师,那我……我该怎么做?”
邢婉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谈过恋爱吗?很深的那种。”
纪怜淮一愣,下意识地想到了郁尧,耳根微红,点了点头:“……嗯。”
“失恋过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过吗?”
邢婉山追问。
纪怜淮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她的感情经历简单,最大的挫折或许就是郁尧最初的神秘和疏离,但那远谈不上背叛。
“那……你经历过至亲的离世吗?或者,看着自己坚信的东西在眼前崩塌?”
邢婉山继续问。
纪怜淮再次摇头。
她的人生虽然充满惊险,但亲情友情都算圆满,信念……似乎也未曾真正崩塌过。
邢婉山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了。
你没有真正经历过那种被生活碾过心肺的痛,那种信仰粉碎的绝望。
所以,你只能靠想象和技巧去‘演’。
但想象……终究隔了一层。”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也有你的优势。
你年轻,有灵气,肯钻研,最重要的是……你懂得反省,懂得低头请教。
这很难得。”
她看着纪怜淮,眼神温和了一些:“技巧可以练,但‘心’的厚度,需要时间和经历去沉淀。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一味追求情绪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