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尧符阵上的裂纹如同冰面遭受重击,瞬间蔓延成密集的蛛网,金色的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连同最后一道防线一起化为乌有。
烟童的咆哮声已经带上了某种尖锐的得意和残忍,它那由浓稠朱砂怨气和诡异“怨骨”
能量构成的身躯剧烈翻腾、膨胀,一次次更加疯狂地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光牢,每一次撞击都让裂纹扩大几分,逸散出的阴寒气息让厅堂温度骤降。
“来不及细想了,必须赌一把!”
纪怜淮声音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如刀地扫过那扇沉寂的“药心”
之门,“强行破门必然激最猛烈的反击,既然怨念源于至深执念,或许‘理解’与‘沟通’是比‘破除’更有效的钥匙。”
她再次将手掌贴上冰凉刺骨的门板,但这一次,她没有试图用幽冥之力去探查或冲击,而是缓缓闭上双眼,努力将自身的心神沉静下来,摒除外界一切干扰,试图去“倾听”
和“共鸣”
那股深藏在门栓中冻结了百年的悲伤,以及不甘与迷茫。
纪怜淮的意念不再像探针,而是化作轻柔的涟漪,缓缓荡漾开来,目标不再是探索,而是最深沉的倾听。
她强行屏蔽了厅堂里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危险的声响——符阵的碎裂声、烟童的厉啸、同伴的惊呼,将全身心沉浸在与这扇门、与门后执念的接触中。
幽冥之力被她操控得极其温和、收敛,像初春的阳光融化积雪,像暖流般小心翼翼包裹住那冰冷彻骨的怨念核心。
传递出的不再是任何形式的对抗或压迫,而是一种试图理解的善意,一种无声的询问:“你在守护什么?你在悲伤什么?”
起初,那怨念如同万载玄冰,坚硬寒冷,对外界的任何接触都报以排斥,毫无反应。
纪怜淮的意念如同石沉大海。
但她没有放弃,持续保持着这种温和而坚定的共鸣频率,如同最耐心的匠人打磨璞玉。
渐渐地,或许是百年孤寂后次感受到这种不带敌意的“接触”
,或许是幽冥之力所特有与魂灵沟通的本质起了作用,那冰封的执念核心产生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松动。
一些更加清晰连贯的画面碎片,开始断断续续如同褪色的胶片般涌入纪怜淮的脑海:
不再是最后时刻疯狂的抓挠和绝望,而是更早之前……一个身材瘦小,穿着洗得白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服的药童,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院子里晒好的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收入这间“药心”
斋,动作虽然稚嫩却异常熟练认真。
夜深人静时,他会就着一盏豆大的油灯,趴在书桌上,费力地辨认药书上的繁体字迹。
小手握着粗劣的毛笔,在废纸上笨拙地一遍遍描画着药材的名字和形状,脸上满是专注……画面充满了单调清苦,却奇异地透着一股平静和淡淡的满足。
厅堂内,形势已危如累卵。
赵大勇将最后一块宝贵的甘草投入陶制药罐,罐中的水经过反复熬煮,已只剩小半,颜色呈现出深褐黄色,药气浓郁到了极点,甘甜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焦苦味。
这道淡黄色的药气屏障顽强地扭曲、抖动着,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