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
因为她长期面对的,是文明的死亡、是绝对的寂静、是时间的无情。
她像一个宇宙中的考古学家,但挖掘的不是古物,而是虚无中的回响。”
西园寺的语调开始注入更强烈的情感张力:“然而,故事的转折点在于,她在一个人迹罕至、即将被临近恒星吞噬的偏远星系边缘,现了一处极其特殊的‘星骸’遗迹。
那里保存着的,并非她惯常接触的冰冷科技造物或历史数据,而是一段……属于某个早已彻底消亡的远古文明的、关于‘家园’、‘爱’、‘离别’与‘失去’的、异常鲜活的集体记忆烙印。
这段记忆,以一种她无法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的方式,如同活水般,开始与她内心深处被她自己刻意冰封、遗忘的、关于自身故乡毁灭和童年创伤的记忆,产生强烈的共鸣、交织,甚至……开始侵蚀她精心构筑的理性壁垒。”
他描述的画面感极强,纪怜淮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孤独的身影,站在荒芜的星球表面,面对着一片神秘的遗迹,内心世界被突如其来的情感洪流冲击得摇摇欲坠的景象。
那是一种灵魂层面的震撼与恐惧。
“所以,这个角色,”
西园寺的目光紧紧锁住纪怜淮,语气凝重,“对演员的要求是极其苛刻的。
她需要展现出极大的、内外反差的张力。
外表必须极度冷静、专业,甚至带有一种近乎机械的精确感,但内心却要能层次分明地呈现出被古老记忆逐渐唤醒的情感波澜——从最初的抗拒、排斥、困惑,到随之而来的恐惧、挣扎,再到缓慢的接纳、理解,并最终与自身深藏的创伤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和解。
她需要拥有一种能力——用最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表情变化、眼神的流转、甚至呼吸的节奏,来传递内心最汹涌、最复杂的情感风暴。
在看到《尘光掠影》中的‘陈默’之前,我遍寻各国优秀演员,始终觉得差强人意,甚至一度感到绝望。
但我认为,纪小姐,你身上恰恰具备这种将巨大情感蕴含于极度克制之下的、近乎本能的表达能力。
你那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表演质感,正是我苦苦寻找的,属于‘星’的灵魂。”
这一番长篇的、深入角色骨髓的剖析,如同重锤般敲在纪怜淮的心上。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失控地狂跳,血液加奔流。
这个角色听起来远比《星骸挽歌》中的“凌”
要复杂、深刻得多!
它触及的是更本质的关于存在、记忆、孤独与救赎的哲学命题,表演的难度呈几何级数增长。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巨大兴奋与深切恐惧的战栗感,从脊椎一路蔓延至全身。
兴奋于能接触到如此有深度的作品和角色,恐惧于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承载这份厚重的期望。
这是一种面对真正艺术高峰时,既无比向往又自知渺小的复杂情感。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徐觅,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激动,以及一种跃跃欲试的坚定。
她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缺一不可。
“那……徐觅导演呢?”
纪怜淮深吸一口气,稳住微微颤的声音,问道。
她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