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冷库中炸响。
一股比周围环境更加寒冷的白气,从柜子里涌出。
柜子不大,像个小冰箱。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个方形的、透明的玻璃容器。
容器里装满了淡黄色的、看起来黏稠的液体。
而在那液体之中,浸泡着一样东西。
一样肉红色的、形状不规则的、表面布满了纤细血管的……器官。
一颗肾脏。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像一个发育畸形的、可悲的胚胎。
阿四的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涌。他看到那颗肾脏,就好像看到了程砚秋佝偻的身影,看到了他那双燃烧着绝望火焰的眼睛。
一个活人的器官,就这么被泡在瓶子里,存放在殡仪馆的冷柜中,等待着被“取件”。
这已经不是黑了。
这是地狱。
林默没有理会几近崩溃的阿四。他伸手,将那个沉重的玻璃容器端了出来。
容器的瓶身上,贴着一张防水的白色标签。
标签上没有名字,没有日期。
只有一行用黑色记号笔写的、潦草的数字。
林默打开手机,调出之前拍下的、程砚秋那张预约单的照片。他仔细地比对着。
标签上的那串数字,和预约单上,“患者医保卡号”那一栏的号码,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证据确凿。
程砚秋还活着,但他的肾,已经作为一件贴好了标签的货物,躺在了这里。
那个所谓的“印度仿制药”,那个他用身体的一部分换来的“希望”,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们给了他一个去殡仪馆的取件码,却事先把他未来要被摘除的肾,提前“入库”了。
林默的手指,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