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是死寂的忙音。
德叔那只布满老年斑、紧握着老人机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无人接听。
最后的希望,被这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地掐断。
他的心,随着那艘沉没在万丈深渊下的钢铁亡魂,一同沉入了谷底。
身后,海滩上人群的狂热嘶吼,像追魂的魔音,拍打着他的后背。
火把的光亮,已经将那片临时祭台映照得如同白昼。
被绑在礁石上的女孩,那绝望的、细若游丝的哭泣声,被海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德叔的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他知道,他没有时间了。
跟这些被恐惧夺走了理智的疯子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猛地转身,不再回头看那即将上演的人间惨剧,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向着村子深处那栋摇摇欲坠的吊脚楼狂奔而去。
家。
他要回家。
去拿那本记录了疍家数百年航海秘辛的《更路簿》。
他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他要将疍家最后的活路,从那群疯子的手里,抢回来!
吊脚楼的木板,在他沉重的脚步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一股海盐与木头腐朽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德叔像一头冲入巢穴的老兽,无视了被撞翻的桌椅,径直扑到床边。
他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摸索着床下那块松动的地板。
指甲因为用力而崩裂,渗出了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咔哒。”
一声轻响。
地板被撬开,露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木盒。
德叔的呼吸瞬间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