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炸开的刺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
撤退?往哪里撤?"
他把空杯子重重墩在桌上,
"
海军刚刚来电,大沽口外的驱逐舰只剩六艘,昨天夜里又被那些神秘的鱼雷艇干掉了三艘。
就算我们能冲到港口,谁能保证撤退途中不会被那些钢铁怪物追上?"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重机枪特有的沉闷咆哮。
卡尔猛地拉开帆布门,看见西北方向的天空腾起一股灰色烟柱。
那是负责掩护侧翼的印度雇佣军营地方向,按照部署,那里本该有两门18磅野战炮。
"
上帝啊"
威尔逊少校的声音变了调,"
他们突破了锡克旅的防线。
"
此刻在前线战壕,托马斯少校正目睹着绝望的蔓延。
一名年轻的列兵颤抖着扣动扳机,步枪的枪响在旷野中显得格外单薄。
77毫米子弹击中镰刀战车的装甲时,只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白痕,就像水珠打在钢板上。
那辆战车的中间炮塔缓缓转向,枪管喷出的火舌在晨雾中划出明亮的轨迹。
"
趴下!
"
托马斯扑倒身边的通讯兵,滚烫的子弹带着尖啸从头顶掠过,打在后方的沙袋堆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亲眼看见三十米外的机枪手被流弹击中——127毫米子弹轻易撕裂了制式钢盔,就像用餐刀切开黄油。
鲜血混着脑浆溅在战壕壁上,那名刚刚还在哼着《统治吧,不列颠尼亚》的约克郡青年,现在只剩下半张模糊的脸。
"
炸药包!
谁去炸掉它!
"
托马斯嘶吼着,声音盖过了机枪的轰鸣。
战壕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黑色的炸药包,导火索像毒蛇的信子般蜷缩着。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要冲到距离战车不足十米的地方,在被那三挺重机枪撕碎前拉燃导火索。
士兵们的目光在炸药包和不断逼近的钢铁巨兽间游移。
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身份牌,有人则盯着后方督战队的方向——那些戴着红色臂章的宪兵正举着手枪,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前方。
"
我去。
"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列兵琼斯慢慢站起身,他的钢盔在之前的轰炸中被弹片削去了一角。
这个来自威尔士矿区的年轻人三天前还在给家里写情书,现在却拿起了最大的那个炸药包。
"
告诉艾米丽,我不是懦夫。
"
他似乎忘了他们才是侵略者。
他没等托马斯回应就跃出了战壕。
泥泞在他脚下飞溅,步枪在胸前颠晃。
第一辆镰刀战车似乎注意到了这个渺小的目标,右侧炮塔开始缓慢转动。
琼斯突然加,像在矿道里躲避落石那样左右腾挪。
距离还有五米时,他拉燃导火索,用尽全身力气将炸药包扔向战车的底盘接缝处。
然后他转身想跑,但重机枪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