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交代完武松那要紧事。
武松抱拳领命,脸色凝重,那“必不辱命”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他紫赯色的面皮上,凝重之色未退,却似乎还有别的话鲠在喉头。
西门庆正待转身,却见武松那高大身躯并未移动,反而再次抱拳,腰弯得更深了些,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东家,还有一事,武二斗胆相求,望东家恩准。”
西门庆脚步一顿,侧过身,在武松脸上扫了扫:“哦?还有何事?讲。”
武松抬起头,目光炯炯,直视西门庆:“回东家,明日午后,那孙二娘,就要在清河县东门外的菜市口开刀问斩了!”
“武二念着香火情分,斗胆恳请东家,允准武二午后告假片刻,去那法场……替她收殓了残躯,寻个僻静处,与她丈夫张青合葬一处,也算……也算全了他们夫妻一场的情义,省得做了孤魂野鬼。”
大官人闻言,随意地挥了挥手:
“念着旧情,理所当然!去吧!这点小事,何须告假?午后你自去便是!只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又锐利起来,“莫要误了咱们方才议定的‘那件天大的要紧事’!”
武松听得西门庆应允,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那紧绷的紫赯面皮也松缓了些,他再次重重抱拳,声音洪亮:“谢东家恩典!武二省得!必不敢误了东家的大事!
大官人不再多言,把哭丧着脸的玳安留下,拍了拍武松铁铸般的臂膀,摇摇摆摆地出了院子。
又骑着马去往清河县别处,连连找几拨人援手,喝了几巡茶,这才定下心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大官人这才打道回府,径直回到了自家那间门脸阔绰、生意兴隆的绸缎铺。
人还未踏进门槛,里头已是人声鼎沸,各色人等挤满了铺面,有扯着挑料子的妇人,有带着小厮挑选锦缎的富户,更有几个平素在清河县里自诩清高、鼻孔朝天的酸丁秀才。
这些人往日里见了西门大官人,莫不是远远避开,生怕污了他们的“清名”。可今日却大不相同了!
只见那几个得了功名的文人,远远觑见西门庆那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那点可怜的读书人矜持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个个如同见了活菩萨,脸上堆起十二分的谄笑,争先恐后地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