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灯在天花板投下昏黄光晕,酒店房间里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
诗缩在沙发角,膝盖蜷得几乎抵到下巴,手指把张远山给的黄符揉出了毛边;刘瘫在贵妃椅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刚才拍摄的电梯监控画面——空无一人的轿厢里,右侧墙面有道若隐若现的阴影,正对着摄像头咧嘴。
张远山把桃木剑横放在茶几上,剑鞘上的朱砂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光。
他摸出个铜铃在掌心转了两圈,铜铃发出细碎的"叮"声,惊得诗肩膀猛颤:"聚阴之地本是阴阳气脉交汇,人鬼各行其道。
可你这撞的邪......"他眯眼盯着诗后颈,那里有道青紫色的指痕,像被无形的手掐过,"煞气直透命门,寻常孤魂野鬼没这本事。"
李宝靠在窗边,窗缝漏进的风掀起他额前碎发。
他望着诗发抖的指尖,突然开口:"那东西退开时,我闻到腐牡丹混着血泥的味道。"话音刚,诗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攥着符纸的手背青筋凸起:"对!
对!
她身上就是这味儿!
上周我帮周总取文件,在他车里也闻过......"
"周总?"张远山的铜铃"当啷"掉在茶几上,"周子明?"
刘猛地坐直,手机"啪"地摔在地毯上。
她弯腰去捡时,脖颈的金项链晃了晃,坠子是个极的八卦:"周总是金凤凰的老板,靠强拆发家的。
这栋楼的地儿......"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十年前是片老宅院,住户不肯搬,他找了帮人半夜砸门。
后来听有个老太太在拆迁队来的前晚......"她没完,目光扫过诗煞白的脸,闭了嘴。
张远山的拇指摩挲着剑鞘上的八卦纹:"厉鬼索命,必有所因。
若这楼里真有冤魂......"他抬眼看向诗,"你最近可曾接触过与周子明结怨的人?"
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阿四开着周子明的奔驰来接她,周总在郊区谈生意,要她送份合同过去。
车过火葬场路口时,雨刷器突然"吱呀"卡住,前挡风玻璃上糊满水痕。
她正想催阿四下车修,后座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姑娘,能捎我段路么?"
那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黏在她后颈。
诗回头的瞬间,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后座坐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湿发贴在脸上,左眼窝黑洞洞的,血正顺着下颌滴在真皮座椅上,"我要去医院......"
"阿四!
阿四!"诗尖叫着去推前座,可阿四像聋了似的,握着方向盘直往前开。
蓝布衫女人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别怕,到了地方我就下车。"
车拐进火葬场大门时,雨停了。
蓝布衫女人扶着车门起身,湿哒哒的裙摆扫过诗脚踝。
她刚踩上地面,"咔嚓"一声,水泥地裂开条缝,她整个人栽了进去,只剩半只手扒着窨井沿,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开得最艳的牡丹......谢了......"
"后来呢?"李宝的声音让诗打了个寒颤。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