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次日清晨,百余名渔民自发结船为阵,横于港口之外,高唱《海之母》。歌声传十里,惊飞海鸟如云。倭寇终退。
>今岛上已立一小碑,不刻名姓,只书八字:‘言可解兵,声能退浪。’
>我知先生宁忍弃我之名,亦不愿启战端。然请容我说一句逆耳之言??您太过自苦。您教我们独立思辨,却又总以一肩担天下罪责。若真信‘理性之友’四字,便该信我们有能力守护信念,而不必让您独自承受误解与牺牲。”
信末附一行小字:“林知远未死,藏身渔村,双目失明,然每日仍口述文章三篇,嘱我转呈先生。”
李延宗读罢,久久不语。眼角微湿,却笑了。他将信折好,收入怀中,轻声道:“她长大了。”
赵砚舟皱眉:“可朝廷那边……刑部昨夜又递奏报,说御史台有人联名上疏,指责您‘纵容叛逆、私通外邦’,甚至要求彻查书院是否暗中资助占城流亡集团。”
“让他们查。”李延宗淡然,“查到最后,不过一堆讲学笔记和农耕图谱。倒是你,该去趟京师了。”
“我去?”
“嗯。带上林知远的文章,还有这封信。不必辩解,只需呈上。让那些坐在金殿之上的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南洋声音。不是檄文,不是战书,而是盲者口述的理想,是渔妇捧出的一瓢清水。”
赵砚舟迟疑片刻,终是点头:“可您呢?若他们趁您不在发难……”
“我在这里。”李延宗指向脚下土地,“在麦田边,在学堂里,在每一个愿意提问的孩子面前。权力可以夺走官职,却夺不走思想扎根的地方。”
三日后,赵砚舟启程北上。临行前夜,两人对坐亭中饮酒。酒是伊州自酿的黍米酒,清冽带苦,入口回甘。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陈砚之吗?”赵砚舟忽然问。
“怎会不记得。”李延宗仰头饮尽,“敦煌城外,黄沙漫天,他穿着破羊皮袄,蹲在驿站门口教几个胡童认字。我说:‘这等荒僻之地,何苦办学?’他说:‘正因为荒僻,才更要种书。’”
“现在想来,我们都走在他铺的路上。”赵砚舟低声道,“只是走得急了些,忘了回头看看谁被落在后面。”
李延宗凝视杯底残液:“所以我要慢下来。从今日起,伊州不再向外派‘指导使’,只接待来访者。谁想学,自己来;不想学,绝不强求。我们只提供土壤,不替别人播种。”
翌晨,赵砚舟离去。李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