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杵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童站长此刻站出来说道:“他不会叛变了吧?”
戴春风一怔,随即语气坚决地说:“应该不会,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他敢如此打包票,自然是出于对鞋头或者说家乡子弟的了解。原本戴春风用人,没有地域之分,尤其是特务处草创之期,他极尽所能到处搜索人才,无奈当时地位低下,而且人们对特务工作持有偏见,他所能搜罗到的人才,除了黄埔同学就是江山县文溪高小的同窗。
后来这些人又相互介绍,自然不少人沾亲带故。江浙警校也定向向江山县招收学员,他本人又极好面子,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自然愿意带家乡子弟跟着沾沾光,如此以来,军统里的江山人就多了起来。但这些人到了军统,也是量才使用,并不会特意安排重要岗位。
但军统发生了张蔚林等红党窝案后,受到常某人的厉声训斥--“重要岗位用人,一定要知根知底,严格考察,错用一个人,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这句话对戴春风无疑是一个提醒,如醍醐灌顶,想到老头子的用人,亲近者多为黄埔系、江浙系,尤其身边侍卫、副官,皆为他家乡奉化人,甚至很多都沾亲带故。由此改变了戴春风的用人之道,开始在军统核心部门--电讯处培养“江山帮”,报务员逐渐换成了清一色的江山人。无论交谈还是打电话,他们均使用江山土话,外人听不懂也融不进去。
除电讯处外,其他部门也大差不差,大肆启用提拔江山籍特工。
当然,这些人也没有让他失望,抱着“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从抗战伊始到现今,许多人即便落入日伪的手中,遭受严刑拷打,或杀身成仁,或缄默不语,还没有叛变投敌的。
童站长不吭声了,又缩了回去。这个晚上他已经好几次说错话做错事,也被戴老板训了好几回。迎着戴春风阴沉沉的目光,他眼神慌得不敢直视,慌忙垂下脑袋盯着地面的砖缝,恨不得钻进去。棋差一着,前功尽弃啊。想到自己前程未卜,失魂落魄。
“现在最重要的是营救鞋头和他的家人,处理善后事宜。”见气氛有些阴沉,张义开口缓和。
“营救?”
戴春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创立特务处时,他也充当一线特务,到前线侦探敌情、搜集情报,并且两次遇险被捕,后来靠疏通关系才获得自由。由此他得出结论,特工被敌方逮捕,官方出面营救反而会适得其反,更容易伤害被捕的特工。
而且按照情报界的惯例,对被捕人员从来都不承认是自己人。
当然,倘若有营救办法,他又何尝不想将人营救出来呢?当初将这些贫困中的江山子弟带出来,给他们找到了饭碗,找到了出面,他们的家人对他感恩戴德,此次衣锦还乡,要是别人的父母得知自己将他们的儿子带进了死胡同,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戴春风思忖着,张义则安静地坐着,等着他的目光转向自己。
片刻之后,戴春风果然看向了他:
“云义,你刚才说营救,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义假装思考了一番:“那就要看局座您舍不舍得了。”
“什么?”
“交换!”
“你是说那个女间谍?”戴春风恍然,一拍额头站起身来,“一个女人罢了